我道侣是只小狐狸+番外(87)
“咳咳!”周刻又呛起来,悬浮在半空的无涯珠光芒黯淡, 同时掉了下来,咚咚咚砸在他胸膛上。
周刻接住三颗珠子撑地坐起来, 四肢百骸灵力充盈,脖子也不那么疼了。他并指一试,和光剑出鞘飞上半空, 剑光凛凛。
“灵力都回来了……”周刻讶然地看着,一站起来, 就明显地感觉到脚下阵法里的灵气枯竭了。
他捏了捏那三颗变得灰扑扑的珠子:“抽取了阵法里的灵气塞给我?”
身后传来咔呲一声,他转头看去, 阵法中央的无头躯壳身上出现了裂痕,一弹指间,躯壳一寸寸地化为了灰尘。
周刻脖颈上的疼痛也随之消失殆尽,身前屏障仿佛也碎了一面。
他走上去蹲下,不知该怀以什么心情注视这一捧尘土。
怔了一会,他站起挥手:“和光,回来。”
和光剑嗖的飞回来,周刻握住了剑柄,举剑向下一斩,灵力卷裹长风劈下,那捧尘土随即逸散于空间。
“尘归尘,土归土,这样才対。”他喃喃着,转身欲离开,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周刻握紧和光剑权当拐杖,拖着步伐往外走。
周遭全是旧尸的灰,识海里亦全是翻腾的旧记忆,挡都挡不住。
“潜离。”周刻边走边叫着他的名字抵御,“潜离。”
小道士不停呼唤着大妖怪的名字,识海里三百年年前的自己叫的是另一个少年。声声如钰,公子无辜,有罪者我。
周刻强撑着清醒走出阵法之地,望着眼前漫长逼仄的甬道,眼前一花,前路变成了曲折山路。
*
少年单薄的身躯在他背上,眼泪淌进他脖颈里,沙哑地低喃着:“胡说,爹他怎么可能叛国……我们贺家乃是四朝高门,爹是相国之辅,门生遍布吴国,他比谁都希望吴国越来越好,他怎么可能叛国呢?哥哥,他们一定搞错了……”
“如钰,别想了。”他声音也哑,“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先活下来。义父的事,我们日后再查。”
“活下来……可我们还能去哪儿?”
“离开吴国,去郑国。”他背好人,“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他们追不上来的。”
话音刚落,山路前忽然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心头惊骇,连忙背好少年掉头逃亡。
“他们追上来了!”少年在他耳边颤着喊,“哥哥,放下我,你快跑!”
他沉默地绷紧身躯狂跑,背上人忽然挣扎着自己跳下去,他急刹车转身:“如钰!”
“你走啊!”
紫衣少年趴在地上冲他大喊,右腿不自然地发肿,已折了多日。
就此扔下他,他必死无疑。
那追兵已赶了过来,与以往黑衣铁甲的装扮完全不同,他穿着一袭白衣,腰带上还配着酒葫芦。
定然是伪装。
他冲到少年贺如钰面前,拔刀护住身后,刀锋指向眼前逐渐逼近的白衣人:“停下!不准过来!”
太阳已经落下,山野苍茫如泼浓墨,一草一木都像是潜藏杀机的猛兽。
那人踏进他七步之内,他看清了一张容色惊绝的脸,他和他的目光一样的惊怔。
天地失色,白衣人踏着渐起的月光靠近他,他的眼睛比他的刀还要亮。
*
周刻抬起和光剑发狠向前劈斩,剑风在甬道的墙壁上留下裂痕,他想就这样斩断一切。
识海里的一切还在上演,水滴砸在剑上,周刻又喊了他的名字:“潜离。”
现世下没有回应,识海里他不会唤。
周刻一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手提着剑往前走,他找不到方向,背上似乎还有山阿,但他只能走下去。
转过一个岔道,一个小东西扑过来撞到了他的脚,发出了尖叫声:“吱!”
周刻低头,看见一只白兔子。
兔子用脚尖站着,大耳朵上有一块明显的伤疤。周刻眼皮一颤,蹲下身去逮住兔子仔细观察。
山间逃亡时,贺如弦曾磨了木箭准备射猎物果腹,贺如钰跟着他一起趴在草丛里,対不远处的白兔动了恻隐之心,弄出了声响,让那兔子跑了。
贺如弦一箭射偏,只射中了大白兔的耳朵。
周刻反反复复地提着白兔的耳朵,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同一只?”
白兔的皮毛忽然泛起了一层紫光,泥鳅一般从他手里滑了出去,四只小短腿跟风火轮一样飞快。
周刻干脆御剑追了上去:“等等!”
白兔旋风一样狂奔,周刻快要追上时它就猝不及防地加速,狂奔间周刻忽然发现兔子跑的方向灵气越来越浓厚,简直就是在引路。
周刻忽略识海里翻涌的记忆一股脑跟上去,甬道狭窄,仓促间没注意好分寸,横冲直闯里磕出了好几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