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

听到钟离语气包含的提醒意味，温迪见好就收：“知道啦。”

说起来他也算帮了钟离不是。他可是仔细观察过的：最初钟离提着鸟笼的进来的时候, 投向画眉的目光中是肉眼可见的不舍, 他稍微一猜便知道钟离肯定是要把自己的爱宠转手送人。出于助人为乐的心态, 他, 温迪，只是稍微添油加醋地陈述一下画眉的心声而已, 钟离的不舍就已经减掉大半了。他相信，钟离将画眉送给霍华德的时候一定不会那么肉痛了。

他可真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呢。

钟离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按了按眉心，对霍华德道：“我将这只画眉带来赠你，希望能助你减少些背井离乡的寂寞之情。”

“但它刚刚说过它喜欢你。”霍华德神色不变，但语气很明显地听出来有些哀怨。

一句话就把钟离给堵死了。看到钟离有些为难，温迪心觉这可不行。身为钟离的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就要到了。

“鸟爷是被迫的，或者说是由于鸟爷它寄人篱下才产生了一种‘我应当回应他’的责任感。所以一切的原委应当是钟离喜欢鸟爷。”

钟离：“……”以普遍理性而言, 这句话貌似并没有什么错,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钟离这边刚冒出一个问号, 就听温迪继续分析道：“一般来说只有相似的灵魂才能相互吸引。钟离如此欣赏鸟爷，实际上也是在欣赏自己。所以，钟离将鸟爷送给你，其实是相当于送了一个自己的平替给你。他与鸟爷相依为命本就难舍难分，钟离能将鸟爷送给你，你应当知足了，小洛。”

霍华德听完温迪说完，猝不及防地，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

“虽然，但是。”霍华德感动中途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惑，小洛是在叫我吗？”

“嗯呢。”温迪点头，“不觉得很可爱吗？”

“哦……”霍华德点头，又往沙发边边挪了挪，“那么那只鸟的神名是什么？”

“嗯？”

“身为摩拉克斯的眷属，总是要有神名的吧。”

温迪沉思了一下。

依照霍华德现有的固定思维，很明显，他对“鸟爷不是岩神眷属而只是一只萌宠”这档事比较难以理解，解释起来也有些费劲，所以温迪决定瞎编。

“你可以叫他两个禽肉真君或者脑补太多真君。”温迪道，“当然如果从替身文学的角度来看，你叫他小帝君或者小钟离应该都可以。”

霍华德：若有所思.jpg

情况愈发变得不可掌控起来，钟离当下立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看向一旁落座的眼神飘忽不在状态夜斗，略带歉意道：“让你见笑了。”

“这并不重要。”夜斗有些恍惚道，“你们也是神？”

“也？”钟离捕捉到了这个字。

“不是不是。”中岛敦来之前就被侦探社的其他社员科普过霍华德会说出很多奇奇怪怪的话这件事，了解事情原委的他现在也就很自然地帮钟离解围了。

在中岛敦解释说“他们刚刚只是在讨论一款游戏，霍华德其实是个网瘾青年比较带入现实所以才会屡屡提及眷属”的事情后，夜斗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有很多bug，但也还算是合理……毕竟“两个禽肉真君”这么离谱的神名怎么看都像是编的吧！

“有什么事直说就行。”夜斗道，“虽然你说了耽误掉的时间也会给我相应的报酬，但我还是很良心的，报酬仍旧是五元——当然，温迪之前欠下的帐也得还上才行。”

对于夜斗所说的话，钟离倒是毫无感觉。但中岛敦显然与钟离的平静产生了非常明显的对比：“五、五元？！”这是什么跳楼白菜价？！

钟离眼中流露些许不解：“怎么了？”

确定钟离是真的不明白惊讶点在哪后，中岛敦表示……丝毫不意外好吧。

钟离不理解这是什么概念，但这不代表中岛敦也不理解，他语调艰涩：“现在的家政行业的竞争压力已经那么大了吗？”

“在日本，‘五元’与‘结缘’同音，所以供奉神明之时多投掷五元硬币，以祈愿同神明结缘，心想事成。”钟离道，“所以，你确乎是这个国家的神明吗？”

“当然。”夜斗也没想着要隐藏什么，早在先前他就确定了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明，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掺水的嫌疑。

“欸？您是神明大人？”日本自古有八百万神明的说法，几乎人人都有自己所信奉的神明。但“神明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件事实在是太出乎中岛敦现有的认知。奈何他也同时确信钟离不会随意的作出这样的判断……中岛敦咽了咽口水，“请、请问您是哪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