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临(155)
哪怕谁都知道周妗她就是傅城和随冉之间的小三,但出门在外,在任何的场合里,她当之无愧是众星捧月的中心人物,走哪里都有人巴结着她。
那个时候,傅随已经有自己稳固的人脉和消息来源,哪怕他自己再怎么漠不关心,还是有关于这些人的消息传递到他的耳中。
即便傅城在傅老走后不久玩转整个万康公然捧私生子上位,傅随心里却也是半点掀不起波澜。
这些年,他连传统的阖家欢乐的节日都不曾回国,回傅宅一趟,早就把他们当成彼此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傅城的决策也半点不会影响他,傅老早已经暗中为他铺好了路,只等着他在国外蛰伏后回国。
多么奇怪,他不在乎不会想起自己血溶于水的亲人,却在望着天上圆月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起了当初的那个小女孩。
旁人喜欢他,要么喜欢他的家世和背后所代表的一切,要么喜欢他所能带来的一切利益与好处,只此那一个小女孩。
单纯的孩童世界里,连喜欢都是单纯的,不掺一丝杂质。
在他踽踽独行的岁月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傅随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原来生而无父,无母的傅随,也是拥有旁人一份真挚的喜欢。
哪怕它仅仅只是来自于,一个少不知事的小女孩,随性而来的玩笑话。
后来的几年,在他忙着扩大海外市场,已经甚少会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傅舟在傅城多年的宠溺下几近废人,他傅随,又需要和一个废人争什么呢。
哪怕无人真心爱他傅随,以后高朋满座,一呼百应众星捧月的,也只会是他傅随。
至于傅舟,丧家之犬,不足挂齿。
傅随以为他忘了。
然而在看到巴黎舞会报道上那一抹侧转的背影时,哪怕没看底下的字眼,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乐向晚。
傅随隐隐动了下娶她为妻的心。
那时候,他并不算得上多喜欢乐向晚,只是心里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他未来的妻子是她,应该会很不错。
他不会向他的父亲一样,将一个女人的幸福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痛苦的基础上,他会好好地对她,让她成为所有人艳羡的,唯一的,傅太太。
大抵是老天真的见他可怜,竟然在他回国的那天晚上,把乐向晚送到了他的面前。
那天晚上,他刚好在江南宴和傅老的几个老部下一起吃饭,临近结束的时候,就看到扶着墙壁走路重心不稳的乐向晚。
彼时,他一手插着西装裤兜,指尖燃着点点微星火光,站在走廊末尾,静静地看着,和他距离不下一百小步的乐向晚。
他夹着烟往自己嘴边送一次的时候,乐向晚披散着头发,扶着墙往他所在的方向,缓慢地踏出一小步。
傅随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抽完一根烟,然后看着乐向晚慢慢的,慢慢的,在他眼前距离眼前一步的位置站定。
见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乐向晚慢吞吞地抬头,反应极慢地和眼前的高个西装男人对视,几秒后,吃吃地弯唇笑了下,露出了洁白整齐的小牙齿。
“你真好看,”她低头就要去拿自己包里的手机,“大哥哥,你介不介意我拍张照片哇?”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看的人,她要赶紧拍张照留念一下,拿去给乔西宁看。
不是她不想找男朋友,实在是迄今为止,她遇到的,没有哪个男人正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傅随对她的称呼不可置否,低头看了眼他们之间隔着距离的一小步,自然而然地抬脚走到她面前。
本该由他朝她走去那九十八步的,既然她已经走了九十八步,那就由他走出那最后一步,凑个九十九。
“喝醉了”他听到自己俯身问道,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温柔。
他在国外,曾经无意窥见过她的社交签名。
如果她喜欢温柔的人,如果是她,傅随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温柔的,对他的那个例外温柔。
“嗯。”乐向晚迷迷糊糊地嗯了声,抬手拽着傅随的衣角,脚下一个不稳扑进他怀里,攀着衣领靠着他胸膛,安安静静的,像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一样,慵懒地卷着尾巴。
然而安静了没几秒,她在他怀里,自发地蹭着他脖颈,交颈一样,香甜的呼吸往他下巴处喷洒。
看着半清醒半昏迷的乐向晚,傅随的眼神忍不住一暗。
他向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何况是对她。
那天晚上,在乐向晚的默许下,他趁人之危了。
他也会如同一开始的设想一样,娶她作为自己的傅太太。
“所以,渺渺,”傅随从回忆的漩涡中抽身而出,垂眼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乐向晚,和她直视,云淡风轻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