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89)
刚搬过来时, 两人趁周末挤出些时间在院子里栽了些花, 经过料峭的春寒, 萌发出新芽。
两个从来没栽种过植物的人, 过程可以称得上坎坷, 拿着手机百度也碰到很多问题。最后林饮溪扔掉她百度的手机, 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但在朋友的指导下,两人的行动依旧不顺畅,视频半小时之后, 朋友忍无可忍,开车直接来到家里,结束了栽种的工作。
白商枝现在想起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底忽然被柔软包裹。
浮萍般的空荡感消退,她落进温暖的怀抱。
敲击键盘的声音渐弱, 工作进行到尾声, 林饮溪收了电脑。他侧头看了眼, 靠在肩上的人睡着了,纤长的睫毛微颤,睡得并不安生。
电脑放置一边,林饮溪拿起旁边的毛毯,动作很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手掌覆在她的后背,安抚地拍了两下。
过了会儿,肩颈的呼吸逐渐绵长均匀,他才放下了手。
白商枝梦见了很多年前,看到林饮溪站在角落,视线落在舞台中央的女孩儿,一片黑暗的观众席里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孔,她仰着头,眼底盛满灯光。
他们之间隔着黑暗,隔着距离。
倏然间,眼前画面一转,眼前的女孩儿年纪更小一些,穿着简单的衬衫半裙。她站在程老师家里的走廊,视线被窗边的树影遮住,斑驳的光影拢着半边脸。
立在拐角处的林饮溪看上去也远比现在青涩,脸上还挟着稚嫩的少年气。他没上去打扰,只在旁边站了一小会儿,等到女孩儿走了才离开。
白商枝站在原地,仿佛被巨大的窒息感吞没,她想要拦住女孩儿,拦住少年,却徒劳无功,只能束手无策地待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错过。
她从睡梦中惊醒,梦里的窒息感还未散去,她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柔和小夜灯闪着亮光,照亮一小片角落,外面天已经黑了,旁边没有林饮溪的身影。
梦里的心悸太真实,白商枝跳下床走出卧室,到客厅便听见厨房传来的声响,林饮溪在做晚饭。
她接了杯热水,慢吞吞走到厨房门口。
“醒了?”林饮溪顾不上回头,只笑着说,“你差不多睡了一整天。”
白商枝喝了几口热水,两步挪过去,垂头抵着他的后背,也不说话。
林饮溪关了火,转过身刚要问,视线扫过她赤着的脚,眼睛微眯,长臂一横,揽着她的腰拉近:“既然你不需要穿鞋,等哪天我就把你鞋柜里的鞋全扔了。”
身体忽地腾起,白商枝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水杯,好在里面的水已喝了大半,只晃了几滴出来。
再次落地,拖鞋软绵的质感垫在脚下,她踩着林饮溪的脚。
白商枝心一慌,转身想逃,但束缚在腰间的手臂力气太大,半天也没挣脱开。
没有支撑的身体只能倒向林饮溪,两人紧贴在一起,她几乎能感觉到滚烫的呼吸落在额头。
“你敢。”她软绵绵地放了句狠话,鞋柜里的鞋都是她每个月白花花的银子。
林饮溪握着纤细的腰往上提了下,嗓音低沉:“你可以下次不穿鞋出来,试试看我敢不敢。”
白商枝一哽,水杯撂在旁边桌面,随着一声轻响,她攀上林饮溪的脖颈,抬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林饮溪“嘶”了一声,却仍然揽着她的腰,没松手。
唇瓣软甜,里面的牙齿却相当锋利。狠狠抵在皮肤,像是宣示所有权似的留下标记。
他任由怀里的人动作,甚至托着她的腰,让人咬得更方便。等人后撤,才低低哼笑一声:“确实是只野猫。”
下颌被咬出痕迹明显的牙引,隐隐还有点血丝。
白商枝僵了一瞬,瞬间埋下头,耳垂微微泛红。片刻后,她压低声音,从齿缝间滚出的声音几不可察:“不是。”
林饮溪没听清,将人打横抱起来向客厅走去:“嗯?”
她勾着林饮溪的脖颈往前探了探:“我不是你家的吗,怎么是野猫。”
林饮溪动作一顿,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继而浮现点点笑意:“嗯,不是野猫,是家猫。”
白商枝被这个说辞说得炸了毛,抬手捂他的嘴:“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敷衍的“嗯”了两声,将她放在沙发:“我去给你拿拖鞋。”
白商枝撤回手,再次低下头,试图用长发挡住脸上羞赧的神色:“哦。”
她懒懒趴在沙发靠背,望向林饮溪上楼的背影,脊背宽阔,身材挺拔。在白商枝看着他一步一步上课的过程中,倏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么长时间里,似乎总是林饮溪在等她,她很少看到对方留下来的背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