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消灭干净？”小雨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不行……”

“我知道山神不能伤害人类。”

“你知道……”

“所以，只要你点头，我替你出手。”小雨笑了笑说道，眼中露出掩藏不住的欲望。

“你……”

“怎么样，要不要？”

“不，还是不行……”耀灵不敢想下去，转身离去。

“喂，这样耗下去你真的会死的。神灵消亡不同于单纯的□□死亡，彻彻底底的消失掉，你不怕吗？”小雨在耀灵身边继续说道。

“彻底消失……”耀灵默默重复着这四个字。

“所以说，还是想想清楚，趁山还有的救，逃避并不是万全的办法。”

耀灵看着几近枯萎的河流，琢光山的地面已然寸草不生。

“你好好考虑，若是后悔了。告诉我，我来办。”小雨看着茫然的耀灵说道。

耀灵只是摇头。

“果然是废物山神。”小雨说道。

“谢谢你陪我这么久，真的不用了。”耀灵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无趣，陪你几个月比在人类身边待个几十年还无趣。”小雨轻笑着说道。

“动物们能走的都已经迁徙到别山了，只可惜这山要与我一起受苦。”耀灵抚摸着一旁的枯树说道。

“也不一定，你死了是消失了。山的筋骨还在，过个十年百年，若有机缘，或许就只是一场大雨也能活过来。”小雨抓起地面的沙子，翻过手看它们像瀑布一样又落回地面：“只是那时就不是你，又要换新的山神了。”

“虹儿他，现在还在吗？”耀灵又想起虹儿，突然感叹好在他最后看到的琢光山还是绿的。

“不知道，他也不想我知道。”小雨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

“小雨是他给你起的名字？”耀灵问道。

“嗯，断虹霁雨，终有相别。”小雨站起身，小小的手交叉在身前，四处打量着。

“你到底是谁？”耀灵疑惑的看着不同寻常的小雨问道。但是与其说今天看起来不一样，其实每天相处中，就总觉得这小小的香鼬似乎有很多他所不知的秘密。小雨从未透露过它真正来自哪里，已修炼多少岁月，以及它在这里这么久，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满足了他的愿望。”小雨看出了耀灵的疑惑，却也不惊慌，也未露出一丝不悦，轻笑着答道。

“愿望？回到琢光山吗？”耀灵问道，他从没想过小雨肯那么久守在虹儿身边，或许有可能是一场交易。

“比那更早，他要活下去。你要不要？”小雨按耐不住的的声音盯着耀灵说道。

活下去？

虹儿，人类，琢光山，我……

山上的人类又在合力砍一棵老树，一刀一刀劈在树上，也砍在耀灵身上，他感受到树的绝望与痛苦。为什么一方活下去的代价，是吞噬另一方来换？

等待的漫长时间里，耀灵只感到思念黑域越来越深。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迷恋思念本身的过程，而是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乃至他的黑发，他的温度，他的气味，甚至他肌肤柔软冰凉的触感，他身上那种青草香夹杂血液的独特味道，他拥抱的力度，被他摸头的感觉，他的一切一切……

入夜的时候，这种思念更加强烈，可他只能独自在山洞里，缩在幻麟化成的黑袍下，努力夹紧身体，紧紧抱着自己，回忆着与他相拥的模样。

他想得到黑域，得到他的全部，让他永远只属于自己……

不是百兽对蛇神的臣服，不是山神对蛇神的崇敬。

不因他是蛇神，只因他只是他。

有时他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怕，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相思无解。

这思念便成了无尽的深渊。

再往后的时间，耀灵沉睡的时间更多了，梦境和现实也渐渐模糊。他却从未把墨白给的香囊带在身上，他知墨白以梦魇为食，可哪怕是噩梦，他也想在最后再见一次他的脸……

“怎么样？要不要我救你？要不要把你失去的都抢回来？”小雨最后问道。

“不，不要。”耀灵道。

“那么傻，就这样死去，付出一切，等他等到死，你后不后悔？”小雨说道。

“不悔。”耀灵道。

香鼬看着耀灵身上隐隐的白丝，是山在抽干耀灵仅剩的灵力后，开始消耗耀灵生命的力量……

“山比你绝情的多，也现实的多呢。”小雨不屑的说道，“切，废物山神。”

第56章 活着

=====================

作为狼的时候耀灵从未认真思考过死亡是一件怎样的事情。他只知道每日捕猎，战斗，他必须靠杀戮，作为猎食者活下去，而失败者会变成猎物消失，他深刻清楚没有重来的机会，所以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