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手中的这张纸，揉成一团。

最终，他忍住了，他就拿起笔。

往副院长的照片上，猛戳了击败下，把副院长的照片，戳出无数黑洞来。

司明墨咽了咽喉咙，容颜上被薄冰覆盖。

他继续往下翻阅，王秀兰与这名副院长的聊天记录。

与此同时，他也在问自己。

对于这件事，司绵绵究竟知道多少？

她知道，自己这三年来所用的眼角膜，是司念念的吗？

她知道，司念念并非自愿，被迫摘取了眼角膜给她的吗？

司绵绵和他们一起长大，在天水乡，和他们生活了十五年。

这十五年来，因司绵绵的资质太过平庸，她接受的只是正常人的教育。

也因此，司绵绵与司明墨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即使见到了，也不过是打个招呼，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话题可聊。

但这十五年来，司明墨一直把司绵绵，当做自己的妹妹。

他本能的信任司绵绵。

觉得和他们相处十五年的，这个女孩子，对他们的亲妹妹，不会有太大敌意的。

司明墨看到，王秀兰把中心医院的副院长，拉进了有司绵绵在的手术群里。

司明墨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群里面的聊天记录。

他不自觉的在低喃：

“绵绵应该不知道的。”

“她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不知道，她要移植的是念念的眼角膜。”

“绵绵也是被王秀兰给骗了……”

司明墨像在给自己暗示一般。

终于，司明墨的视线，定格在一行聊天记录上。

司绵绵：“我只要司念念的眼角膜，我不要其他人的！”

“她占据了我十五年的人生，让她付出一对眼角膜，再付出一颗肾脏，这真是太便宜司念念了。”

“可惜了，不能把她的两颗肾脏都，移植到我身上。”

王秀兰就他们的手术群里说：

“我已经拿了念念的血液，去做测试了。

她两颗肾脏都移植给你，也是可以的，这样子，绵绵的身体就能彻底健康了！”

司绵绵就说道：“她两颗肾脏都移植给我了，那她岂不是要死了。”

王秀兰安抚着自己的女儿：

“绵绵，你放心好了。我都已经给司念念的那几个穷酸哥哥，发好信息了。

我跟他们说好了，司念念不打算回那穷乡僻壤的地方。

那几个乡下人，也尊重司念念的决定。

要是司念念真死了，随便编一个死因，搪塞乡下的那群人就好。

天水乡的人都是土包子，他们不会发现念念真正的死因的。”

王秀兰在群里说出这番话后，司绵绵没有像刚才那样，在群里积极回复了。

隔了半分钟，她才在群里回复了一个字：

“呵。”

三分薄凉又带七分漫不经心的冷笑。

王秀兰这才惊觉，她在自己的亲女儿面前说错话了！

司绵绵是很敏感的，王秀兰觉得，天水乡的人是土包子，那不就是在说，司绵绵也是土包子吗！

王秀兰在群里，连忙补救：

“绵绵，你是妈咪的心头肉，你和天水乡里的那群穷酸户不一样！

当初，妈妈和爸爸去天水乡找你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你是我们真正的女儿。

你站在那群乡巴佬里面，那么突出！

一看就是，我们明城上流阶层里的千金小姐！”

司国义也在群里，哄着司绵绵，连身为他们家亲戚的王副院长，也出来说了不少好话。

司绵绵心里虽然还有芥蒂，但在自己的亲生父母面前，她没有表露出来。

她才刚回到城市里，她还需要好好讨好，和自己分别了十五年的父母。

司绵绵就在群里，发了一段话。

“我只要司念念的一颗肾脏。

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要给她半条命，让她好好活着！

她已经享受了十五年，锦衣玉食的豪门生活了。

接下来，她就该下地狱！当过街老鼠！

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司念念在桥洞底下流浪，像乞丐一样穷酸肮脏，身上散发出令人恶心的恶臭！

今后的三十年，五十年，七十年，直到司念念死了！

她也必须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活在最底层！”

“看她过得不好，我才能开心！”

王秀兰顺着司绵绵的话说：“绵绵，你尽管放心啦，她绝对不会好过的！

只有我亲女儿，才配过上好日子！”

司明墨握着鼠标的手，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他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司绵绵什么都知道。

王秀兰反而是她的帮凶！

明城这个司家，联合起来，欺负他们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