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锦町的？听说还是个大明星, 电视上经常放。”

“对, 是个大明星，我那在外面读书的女儿整天和我念叨, 说是蒋婶婶的儿子回来了，告诉她一声, 让我去拿个签名！”

“真的假的？那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女儿要不要, 要我也去拿一个！”

“行了行了, 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别去折腾人家，让人家看笑话！”

“你怎么那么认真呢？我们也就嘴上说说，才不会去咧。又不是小姑娘。不过这孩子还算有心, 有了孩子还知道回来看看蒋婶婶。”

“蒋婶婶有福气，两个外孙两个孙子都好的。”

“是啊，看看我家那孙子，读书也不好好读，他妈妈昨天还在电话里说了，成绩又退步了，糟心啊。”

……

房车从桥头开过，停在一户人家外头。

是个普通的房子，两层楼高，年代明显有些久了，青瓷板砖就着黄色泥土，和木头一起构造了这一栋看起来就久经年代的房子。

木板门一边开着，一边关着。

王锦町先下了车，一手抱了个孩子，纪妙渺则直接走路，跟在他身后。

瓜子一和瓜子二欣喜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咿呀咿呀的叫着。

王锦町在门口停顿了几秒，笑意爬上嘴角，他弯腰小心翼翼的护着两个孩子走进了房子，然后等渺渺跟了进来，才往里边走去。

门里边是条石板路，只有几米的距离，两边往下凹陷，是两个互通的水塘，里面依稀养了好几条鱼。

纪妙渺抬头往上看了看，上头是空着的，直直看到天空。

乡下的天空很清明，弯弯的月和亮亮的星星在头上闪烁，月光从空着天花板照入房子内。

走的近了，依稀能听到京剧那拖长的唱腔。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声音特别敏感，而且充满了好奇。

他们停下转来转去的脑袋，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待分清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兴奋的往那个方向指：“爸爸，爸爸。”

“是外婆在听京剧。”王锦町道。

脚边跟着的纪妙渺点点头。

王锦町轻门熟路的往里边走去，纪妙渺亦步亦趋的跟着。

走到半路的时候，里头听到动静的人迎了出来。

那人不太确定：“是锦町回来了吗？”

“舅妈，是我。”来的人是王锦町的舅妈。

这个房子只有外婆和舅妈两个人。

王锦町的外婆一共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早就因为事故去世了，留下一个妻子在家里和母亲生活。而女儿蒋如韵则在遥远的S市生活。几个外孙孙子孙女也在外边打拼，所以家里只有两个人。

其实大家都想把他们两个人接出去，但是她们自己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舅妈也已经上了年纪，头发星白，有了皱纹。她穿着朴实的一身衣裳：“早就听你外婆说你今晚要过来，这就是你的两个孩子吧？”她的笑意是真诚的，伸出手拉了拉孩子的小手，“孩子可真可爱，你外婆看了肯定开心。”

“本来你外婆都要睡了，但说要等你们，所以便一边听京剧醒神，一边等你。她估计没听到动静。”舅妈絮絮叨叨的在前面带路。

王锦町间或接个几句，抱着孩子跟着。因为身高被忽视的纪妙渺也跟着。

舅妈推开一扇门，门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摇椅上，一边听着京剧一边抱着猫，手还轻轻摸着猫毛。

摇椅跟着节奏一上一下摇晃着。

那只猫温顺的窝在老人怀里，闭着眼睛。

那也是一只布偶猫，和纪妙渺长得颇像，却又不像。看的出来，猫和老人的关系很好。

舅妈上去关了收音机：“妈，锦町到了。”

摇椅上的老人睁开眼睛，看到门口的王锦町和怀里的两个孩子忙不迭就要从摇椅上起身：“哎呀，总算来了啊。”

舅妈赶紧把老人家扶起来。

外婆站直了，但腰还是佝偻着，她颤颤巍巍的把猫放在摇椅上，走向门口。

王锦町也迎了过来：“外婆。”

见到许久未见的外孙，老人家浑浊的眼珠中有泪意闪现，她双手爱不释手的轻轻触了触两个孩子的脸蛋：“好，真好。”

王锦町眉眼间有感情涌动，然后他又把感情压了下去，对着瓜子一和瓜子二道：“来，叫太姥姥。”

瓜子一和瓜子二眨眨眼睛，也不怕人，盯着太姥姥看，一个劲的笑：“太……姥……太……”

口齿不清的，但老人家看起来高兴极了。

她往王锦町后面看了看，问：“渺渺没有来吗？”

蹲的门槛上的纪妙渺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抬起头喵了一声。

外婆我在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