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43)
鹿景笑了:“是的。”
温淑来了兴趣,坐了没几分钟就起身往琴房走,这地她来了许多次早就驾轻就熟,习惯性嘴里哼了哼调子推开了琴房的门——
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眸对上了她的视线,周文律略显疲惫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这一瞬间她脑海里想起了鹿景开始和她说过的,和人讨论了一晚上曲子。
所以,周文律这一脸谁都欠了他五百万的脸色估摸着才睡醒?
未等温淑反应过来,周文律率先开了口:“你怎么在这?”
对方声音沙哑得厉害,两人隔得近,温淑甚至能看清这人双眼下乌青的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两拳。
“...”温淑被他这沙哑的声音感染,只觉得自己喉咙也有些发痒,下意识怼了回去,“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日头西斜,从玻璃窗透进来的光照在琴房门上,周文律比温淑高了一些,身上的西装折了不少皱,他一只手握在门把上,一只手环着捧了堆书,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应这话,静默着就这样站在门口。
温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脑子一热也挺直了背站正了。
鹿景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便看到了两人木桩子似的站在门口:“你俩傻站着干嘛呢?”
温淑&周文律:“...”
鹿景将杯子递给温淑,将门推开叮嘱道:“你先润润嗓子。”
温淑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温热的白开水刚入喉稍稍缓解了骤然升上来的干涩感,周文律退了一步,似是想出去,却又不知为何转了身,随着他们又进了琴房。
鹿景坐在了电子琴前,上面摆了页曲谱,他微微侧头自己先弹了起来。
温淑没看周文律,放了杯整理了下桌子上散乱的纸张,一些零零碎碎的歌词写在上面,看了半天没看出个顺序来,温淑嘴里咬了支笔,顺口问:“完整的呢?”
“在我这。”
“周导那吧。”
两人同时出声,周文律抿了抿唇,怀里还抱着几本书没放,从最上面的书里抽了张纸出来递给了温淑。
温淑接过了纸,凑到鹿景边上对着谱子哼唱出声。
鹿景这老房子说老不过是因为这一片是旧小区,红墙青瓦,内里装修却是现代风,琴房在顶楼,鹿景那点艺术病给开了个露天的玻璃窗,电子琴恰好就摆在这下方。
房间里开了暖光灯,鹿景温淑两人说说笑笑讨论着调子,周文律站在木桌边,一时有点默然。
“...迟迟钟鼓初入长夜,耿耿星河欲曙此天,我邀三分明月常驻我心间...”
碎光稀松坠落下来,房间地板上映射着斑驳的光影,温淑声调婉转轻灵,鹿景换了把吉他拨着弦,两人同在一处,站着的周文律便像个误入的局外人。
温淑转行当演员后很少唱歌,唯一一次在大众面前还是受邀参加一档综艺时跟着唱了几句。
周文律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放弃自己的梦想,反而当了演员,也没有一如当初所言赴德留学,诸多的话堵在喉间熬了数年,时至今日他始终也没有身份再去开口寻求一个答案。
周文律只站了一会轻声关了门出去了,温淑调子慢了半拍,鹿景抬眸看了眼她,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事。”温淑半眯着眼望了眼紧闭着的门,“词还不错,调子我晚上回去再试试。”
没等鹿景回,她又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他还在这?”
鹿景无奈地笑了下,压低了声举手做投降状:“周导昨下午到我这来的,我本想着他这么忙估计晚上会回去,但昨晚实在太晚了,他就在我这睡了会,后来我睡楼上去了给忘了他还在这了。”
温淑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不是故意的我可不信。
这会也懒得计较这些,她有些无语地问:“那你们吃饭了吗?”
鹿景摇了摇头,反问:“你吃饭了没?”
温淑看他一眼:“不是你叫我吃了过来?”
鹿景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们饿了一天了饭都没吃,要不咱们先开车出去吃个饭呗?”
温淑白了他一眼,鹿景又接着说:“本来我想着开车带他出去吃点的,但他这不是睡着的吗,而且一看时间你都肯定在路上过来了。”
“我本想着喊他起来咱们出去吃点,结果你又直接跑过来看曲子了。”鹿景吐出一口气,“我这不是上头了就又试了一下。”
“...”温淑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大少爷,没好气瞪他一眼,“你能拿音乐当饭吃,周文律可不行。”
鹿景起身放了吉他,语气歉然:“我的。”
他拍了拍衣摆,跳下了座椅往前走推开了门,边走边说:“你要不饿我就先送周导去吃饭了,晚点咱们再谈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