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会想起(99)
江序降下车窗,学校里巡逻的保安没好气,“这里不能停车不知道?最近有领导来检查。”
梁今月忙说,“不好意思,忘记了,我们马上开走。”
她捏了捏江序的手掌,“回家再说,你先走吧。”
江序目光闪了闪,点了下头。
然而现实远不如计划得那么好,梁今月一进办公室,同事就说,“你可算来了,昨天要的台账你整理好没有?”
梁今月放了包,“不是说了下周五再交吗,昨天才告诉我,我哪有那么快。”
“昨天上午就告诉你了,你下午去哪里了?”
梁今月瞬间头疼起来,“我请假了。”
“你快一点弄好,通知今天下班前要交,不要耽误时间了。”
交材料的时间不是第一次这样朝令夕改,这样一来,午休时间是泡汤了,可能还需要加班。
中途她抽空去给江序打了个电话,和他讲工作上有点事,中午不能回家了。
隐隐能感觉出他也有一些失望,问她,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吗?
吃个午饭的时间当然有,不过也是十分钟左右在食堂解决了。
梁今月挺郁闷,说,有是有,可光回来吃顿饭有什么意思?
江序听了笑了下,宽慰她说算了,等晚上吧。
因为要得太急,梁今月加班也没有做完,其他人手上都有工作,没人抽得出空帮她。
拖到过了下班时间,也没能交上去。部长施施然过来交代,“辛苦大家今晚加下班,材料要得急,不能再拖了,一定在十二点前交上去。”
梁今月不喜欢加班,而且原本是约好和江序一起吃饭的,工作起来也心情不太好了。
紧赶慢赶到九点多才做完这些,点完发送,梁今月关了电脑,一整天都盯着屏幕,她有些头晕脑胀。
从办公楼走出来,暮色四合,学校里路灯已经亮起来,回头一望,整栋办公楼灯都灭了。
原本晚上爱在行政楼门口广场上玩滑板的男大学生也不见了,才想起音乐学院在搞联谊舞会,估计是过去玩了。
梁今月不由心情低落了些,有一种全世界只剩她一人的错觉。她从包里拿手机给江序打电话,一接通,他先开口,“你抬头。”
梁今月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见他正朝她走来,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看到他的那一刻,一天的疲惫和郁闷在此刻倾然消散,梁今月什么都没想,朝他飞奔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眼睛已经弯起来,“你怎么来了?”
他握了下她的手,还好,不太凉,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你都快哭了,我能不来吗?”
梁今月笑着抱住他,“我没哭,怎么可能为了工作哭。”
她晚上打电话给他时,语气应该非常不好,告诉他,她晚上也不能按时到家了。他那边还没说什么,她已经朝他抱怨起来,说工作又无聊又烦,同事又不帮忙,只有她一人做。
她说了半天,他就一直安静听着,等她停了,他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受其他委屈?
这话问得梁今月一阵鼻酸。
其实这也不算受了什么委屈,梁今月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在伦敦,工作上都有过比这更糟心的时刻,只是以前无人可说。
父母年纪大了,总不可能让他们老担心着她,朋友也都各有各的烦恼,她习惯了自己消化这些琐碎的情绪。
她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被他听出来,说是不是哭了?不高兴就辞职回家算了,他过来接她。
梁今月就笑了,和他保证真的没哭,然后说要去加班了,不能和他多说了,便挂了电话。
江序虎口钳住了她的下巴,她的脸被他抬起了一点,他仔细瞧着,确定是没哭过,拿过她的包,“走了,回家了。”
梁今月抱着他的右手手臂,卖乖,“以后你加班我也去等你。”
江序嗯了声,“我加班多,你在家等就行。”说完,认真问她,“这么不高兴了,真的不辞职?”
“也没有特别不高兴,”梁今月解释,“工作哪有那么高兴的?你问问你们事务所的同事,十有八九也是不高兴的,本来就没人喜欢工作呀。”她停了一下,小声问,“你不会是喜欢工作的吧?”
江序偏头看她,不置可否。
梁今月没在意,笑了下,接着说,“还有,我辞职了,你把你的钱都给我吗?”
婚前他和她说过财务状况,但她不缺钱用,也不是图钱和他结婚的,大致了解了一些,后来再和她讲,她就没兴趣了。但因为知道他财务状况良好,家里花销由他承担,她也没什么负担。
他停了脚步,站定在她身旁。暮春的风依然很大,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树影摇晃着,路灯的光打在他脸上,轮廓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