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道(11)
“也没什么兴趣。”阚冰阳冷冷地收回手,长袖拂衫,又是一副淡泊宁静的模样,“只是你爸爸交代我,要我好好治治你这臭脾气。”
谁都知道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乖戾不羁,一天到晚野马似的撒野狂奔,都快变成混世魔王了。
没人敢管她,更没人敢动她。
今天被打手心,
还是人生头一次。
说到叶明诚,叶萦萦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她瞳孔滞凝,疑神半晌,“我爸?交代你?”
换句话,你俩认识?
阚冰阳也没否认,直言道:“叶先生与我是忘年交,他亲自交代了,这次机会难得,如果你不听话……”
叶萦萦:“然后呢?”
他就一个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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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的粥,清淡得看不见几粒米。
叶萦萦睡得晚,起得也晚。
等她来了,米也没几粒了。
她今天乖顺多了,一早就穿了暗蓝色的道袍,长发垂落在肩头,里里外外系得整整齐齐。
似是一晚上都没睡好,她眼神迷离,整个人都显得五迷三道的。
吴炫坐她对面,给她递了一碗粥。
还顺便加了两根萝卜咸菜。
叶萦萦拿起筷子,沉叹一口气,“谢谢。”
吴炫一愣。
见鬼了?还是着魔了?
穿衣保守,不施粉黛,举止都文雅了。
关键就是,她还会说谢谢?
“大姐,你该不会是那什么玩意附身了吧?”
叶萦萦喝了口粥,睃他一眼:“什么那什么玩意?”
吴炫拉了拉眼皮,吊着舌头,挥起手臂,“就那什么玩意呗。”
二人没说几句话。
阚冰阳就走了进来。
不偏不倚,师徒俩就对上了眼。
叶萦萦一见他,脸色稍稍苍白,低头赶紧喝完粥。
这可是阎王啊,比“那什么玩意”吓人多了。
她将粥碗放进池子里,刚要出门,吴炫见她手心,诧异道:“嗯?你手怎么了?”
叶萦萦一顿,下意识就将手缩进了袖子里,然后偷偷摸摸抬眼瞥了一眼阚冰阳。
好吧,人家就跟没事人一样。
她一肚子气,窝心里发不出来,僵着脸沙哑道:“哦,我倒热水,不小心被烫了下,烫肿了。”
那边男人闻言微震,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看来还是打得不够狠。
如果昨晚上多打几板子,恐怕房顶都被她连夜给掀了。
吴炫窘迫地瘪瘪嘴,那红肿的手掌看了都让人后脖颈发凉。
他可不信什么烫伤。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夜里头不睡觉,练铁砂掌呢。”
他说着乱挥了几掌。
得到的却是一片寂静的尬聊。
算了,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吴炫嘿嘿一笑,冲她挤眉弄眼。
说实话,叶萦萦确实很尴尬。
她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人打手心板的事,至少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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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制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卡在山下一上午没上来。
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知道是缆车坏了。
不仅摄制组的人上不来,就连游客也上不来。
这才第三天就掉了链子,总导演赵丞发了好大一通火。
接电话的是紫灵山的一个小徒弟晏清。
“赵导,我们已经报修了,但是维修的人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
赵丞抬高音量,唾沫星子都快顺着5G网络飞上来了,“耽误了拍摄,你们负责吗?!”
光是吴炫这位二五八万的公子哥就是花大价钱请来的,更别说那位养尊处优的娇矜姑奶奶了。
哦对,还有一位更金贵的,
比吴炫和叶萦萦加起来都要金贵。
他得从头到脚都供着。
当祖师爷一样供着。
所以啊,时间、片酬、日常开销,都是一个“爽”一个“冰”地在计算。
晏清抱着电话,噎在那不知道说什么。
可惜观主不在,他人微言轻,只好去找阚冰阳。
阚冰阳卷了卷衣袖,接过电话,“赵导,我是阚冰阳。”
这声音,这名字。
让对面冒了火的语气腔调,立刻偃旗息鼓。
赵丞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要不也没法在制片人、赞助商、大牌演员之间游刃有余地迂回斡旋。
“哦哦,是冰阳啊……”
他说完察觉不妥,又改口:“阚公子……”
旁边的摄影师和助理好奇得很,因为赵丞在业内名气可不小,能让他笑靥低头喊一声“公子”的人,屈指可数。
“公子?哪个公子?”
“吴炫吧?”
“不是吧,刚才明明喊的是阚……”
赵丞侧目,瞪了他们一眼,一句话未说,便连着“嗯嗯嗯”地挂断了电话。
一口气终于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