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瑾

我将那只捡来的小火狐养了数日，眼看着它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又能蹦能跳了。有时，我靠在窗边看书，它会跑来坐在我的手边，毛茸茸的尾巴在我身旁蹭来蹭去，蹭的我心底仿佛坚冰破裂春暖花开，一片柔软。

我也想过，是否要将它留下作陪。可是，它的家不在这里。

午后，阳光正好，我抱着它又去了鬼枫林。

“小家伙，回家吧。”

我把它放到地上，摸了摸它的脑袋。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小狐狸用它毛毛的脑袋蹭了蹭我的掌心，偏过头伸出小舌头舔舐我的掌心，一震酥痒。

狠了狠心，我最终抚了抚它背上的毛，站起转身离去。

走出数米开外，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叫声，忍不住回了头。它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我的方向，身影有些孤寂。我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冲它挥手它是否会向我奔来，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带它走，究竟是好是坏。

没想过这么一段路我竟走了这么久。我听到身后又传到一阵叫声，我知道我今天大概只能带它一起回去了。大概是看见我转过了身，小狐狸飞快地冲来，跃进我的怀里。看着它似有些通人性地揪住我胸口的衣襟，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我，我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抱着它向回走去。

我是不是应该给它起个名字？我从小到大都不曾养过什么动物，义父说作为一个杀手应该冷酷无情，一旦有了情便有了弱点。他说，如若我要养什么，就必须在日后，亲手杀了它。如此看来，我修行的还不到位。

花满楼里只有死亡和杀戮，只有那些为了名利，或是因为享受鲜血喷溅那一瞬间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之外的人、事、物相处。

“小白？”不好不好，它的毛色是红的，可总不能叫小红吧，这实在太难听了。

“要不，小乖？”它好像没什么意见，那就叫小乖吧，反正它也挺让我省心的。

小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爬到了我的肩上，蹲坐着，一条大尾巴挂在我背后一甩一甩的。

以后冬天，倒是可以让小乖的尾巴给我围着脖子，一定很暖和，我如是想，露出一抹笑意。

回到郡中已是傍晚，集市异常热闹，男男女女结伴而行。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呀，好俊俏的少年郎，好可爱的小狐！”

街边的姑娘用手绢轻捂着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和我肩上的小乖。

“小公子，送你花。”说着她将几支花塞到我的手里，跑开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起了个头，其他的姑娘也壮着胆子将花递给我。仅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抱了一大捧花，我有些懵圈，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一位站在摊位前的老者为我解惑：

“这位公子，你是外乡人吧？”在看到我懵懵地点头之后，他不禁朝我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捋了捋胡子，继续道，“今日是七夕佳节，我们北海郡民风略有些开放，在这七夕乞巧的日子里，还未婚配的姑娘们，手拿鲜花，若是见到对眼的公子，便会将手中的鲜花送给他，若两位郎有情妾有意，成全一对佳话也尤未可知。”

这老者仔细看了看我怀中的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这位公子，这么多年我们北海郡从未发生过一位公子能得到如此多姑娘垂青的情况，你这……哈哈哈，不知公子家中可有娶妻？”

我仍然还有些在状况之外的感觉，摇了摇头。我看他似乎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忙微微欠身道了一句“多谢”便赶快离开。这北海郡的姑娘都这么热情吗？

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我想了想，便买了一个面具戴上。手里的花真的太多了，可若是就地扔了，又有些不忍。

“无名，给我买朵花。”

我看见有些指着我的方向对身边的人说道。那不是，上次来医馆医治瘴气的少年吗。

“我又不是你心上人，让你心上人给你买花去。”

“你不会是吃花瑾的醋了吧？”

人来人往之中，我依稀听到了我的名字。那是天香楼的老板娘，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向我走来。

“我吃花瑾的醋？那花瑾有我长得帅吗？”无名问。

老板娘点点头。

我在面具之下挑了挑眉。

“那花瑾有我聪明吗？”无名又问。

老板娘点点头。

“那花瑾比我有钱......行他确实比我有钱。那他有我风趣吗？比我幽默吗？”

老板娘思索片刻，说：“这倒是，你确实比他风趣，比他幽默。”

听到这里，我看见无名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走到我面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