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执行人(103)
可她偏就不肯,到底怀揣着怎样的目的,非要把一众拽入更深的漩涡之中,陪着她卷进不明的方向。
李元一杯茶喝完了,进来的并不是先前那位老师,她姓宋,年纪四五十岁,戴眼镜,齐耳短发,很能让人联想起七八十年代知识分子的形象。她先开口问:“秦洁她出什么事了?”又解释说:“我曾经是她们班的铺导员,苟老师刚才一问,我就记起她来了。”
袁绮尽可能简单的叙述事情经过,宋老师听明白后,很肯定道:“她是2004年申请英国诺丁汉大学的交换生,后各方面都达到境*外高校的要求,于2005年批准去往英国两年。”
李元试探性地问:“秦洁和同学相处的怎样?”
宋老师想了想回答:“她性格很孤僻,不愿和同学交往,一直是走读,因为上海学生嘛,有家可去,所以也没有强制住校的要求。不过,如果早知道她有抑郁症,是不会批准做交换生的。”怕他们听不懂,补充道:“交换生对身体条件是有要求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有抑郁症的?”
“秦洁从英国回来后,当时申请了保研,按她的各方面成绩,是没有问题的。”宋老师顿了顿,神色凝重道:“后来是收到同学的匿名举报,说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有自杀倾向,诱因是曾遭受继父的性侵,还怀孕流产过。虽然我们尽力的掩盖,但流言还是传播了出去。这对她当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保研也没有通过。”
袁绮问:“能查到是哪位同学举报的吗?他又是从哪里听说?”
宋老师摇头:“很难查找!但秦洁确实很可惜,她特别聪明,学习优异,如果不出这样的事,前途是一片光明。”
与她告别后,袁绮和李元走在校园里,丽娃河静静流淌,石砌的岸边摆着黑漆雕花的长椅,这样冷的天,仍有三五学生坐着说说笑笑,有看书的,还有捧一把蜡梅瓣蕊放河里掷,不远处的操场在打篮球,时时传来呐喊砸球声。
袁绮走在秦洁曾经走过的主道上,去体会她曾经有过的心情,象牙塔与她也非是一方能守的净土,她悲惨的人生无可逆地跌向深渊,在这途中没有谁伸过援手拉她一把,她自杀、却也尝试自救,去医院、吃药、做心理咨询,似乎作用不大。
袁绮觉得难以言喻的难过,秦姗已然并不那么重要了,她的整个儿思想都在秦洁的身上。
晚间回到家,不期然见到四个姨姨都在,袁母眼眶发红,都沉默着没有讲话。
“这是怎么了?”袁绮问,以为她们又争吵过。大姨站起身,简短地说:“外婆走丢了,你爸爸和姨夫们都出去找寻,我们也去。”再看了看袁母,没讲什么,径自往外走,另三个姨姨也跟随在后出门。
“怎么会走丢呢?”袁绮问姆妈,听她道:“吃过晚饭,老娘一直嫌胃胀,我就带她在小区里散散步,遇到居委会刘书记,和她讲了两句话,一转眼功夫,你外婆就不见了。”
袁绮的心直往下沉,外婆患有老年痴呆,走丢掉非同小可,又问:“报警没有?”
“报过了!”袁母站起身去玄关处穿鞋子,一面低着头道:“饭都热在锅里,你自己吃!我也去找找!”
袁绮哪还有心情吃。
保安查过监控,外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走出小区往西边去了。西边有商场、写字楼、宾馆、饭店和住宅楼,算是个较繁华的街区,来往的人流也多......袁绮实在不敢想,给邵杰打电话告诉外婆走失的事情,他问:“你在哪里?”
“在小区门口!”
邵杰让她不要离开,大概等有五分钟,他骑摩托车过来,袁绮坐上去,俩人沿路段仔细搜索,当然也看到姨姨姨夫找寻的身影。
纵然这样也未果,华灯初上,夜幕深邃,冷风直往脖颈里灌,浑身都要冻僵了,袁绮接到大姨的电话:“派出所打来的,长虹医院刚收治了一位出车祸的老太太,身上有联系地址和电话的字条!”邵杰听后急忙调转车头。
他们赶到医院时,袁父袁母还有姨姨姨夫也都在,围着警察和肇事司机吵吵嚷嚷。
袁绮看到那警察面熟,一下子认出是上次去心理咨询中心时,被他逮住扣三分罚两百的那位。
他已不认识她,皱着眉头做笔录,并还原了车祸始末,老太太不看红绿灯乱闯马路,负主要责任,司机车开太快没注意路况,负次要责任,护士出来大声问钱付好没有,老太太腿撞断很严重,需要马上手术。
一众这才慌急慌忙要往收费窗口去,邵杰已拿着收费单据之类走过来,他付过了。
“嗳,还是绮绮的男朋友关键时刻顶用!”大姨松口气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