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5)
郑天河欢天喜地地接了,紧紧揣在怀里,笑得快咧到耳后根去。钟妙嫌他伤眼,转头看向顾昭:“那么,你有什么想法。”
顾昭怔怔看着她。
他原以为这修士会将自己掳回去,毕竟之前那老道就是这德行,但见她轻松就答应了放郑天河回家,想来并不缺什么童男童女
话虽如此,顾昭心下犹豫一二,仍是不敢轻信。
他打小在王府做工,大了又一路逃亡,命运从来由不得他,郑小少爷能理直气壮要回家,而他只是蓬被风吹弄的野草,以至终于有人问问他的意愿,他却找不出一条像样的选项。
白衣剑修温和地注视着他。
顾昭嘴唇开合几次,最终只是垂了眼低声道:“小子并无什么别的去处,也不愿叨扰贵府清净,如您方便,随便找个城镇将小子放下就是。”
钟妙点点头,同样伸手掏了样东西出来,看上去像是枚什么动物的牙,用黄绒绳吊着。
顾昭知道这是能保命的东西,犹豫片刻还是戴在了颈上。冰凉兽牙触体生温,激得他小小一哆嗦。
见两人都已选好去处,钟妙拍拍手:“很好,如此一来,只差一件事便可了结。”
她在两人的注视中并指一挥,凭空风声起。
起初不过一枚秋叶坠落,转瞬间却卷云摧雪般向前涌去,丛丛树冠被拉出一道极长的呼啸,眨眼便击中了花楼。
灵力与魔力的撕扯不过片刻,一声极沉的闷响溯着大地传来,花楼层层崩裂,法阵摧毁引发大火,各色流光撞击在灵力织就的大网,一时间赤橙黄绿好不热闹,直叫两个孩子看呆了眼。
年轻剑修仍懒洋洋倚在树上,仿佛方才这惊天一指不过是随手挥去眼前的飞虫。
不错,她心中暗爽,这才是小孩看到修士的正常反应,方才一个个喊着不修仙的真是无趣透了。
钟妙在放焰火一途上颇有些造诣,见俩小孩爱看,索性又搓了几个诀。
红的凤凰,金的飞龙,绿的孔雀一招摇,后头缀条银鲤。她放得愉快,眉眼弯弯,嘴上念着:“怎么样,是不是从未见过,各位看得满意,不如……”
钟妙轻笑一声回过神来:“不如就此启程?时候也不早了。”
河西郑家并不难找,向东市一问,远远就能见着府邸繁复的屋檐。钟妙无意在人前现身,望见郑天河平安进门便转身离开。
安置顾昭倒费了点力气,小孩看上去闷声不响,实则倔得要命,不知怎的对修士似乎很是反感,对钟妙说的话半点不信,收银钱时倒是利落。
狡黠多疑,又很分得清利害,叫钟妙想起草原上的小狼崽子。
待顾昭也安全抵达人烟密集的村庄,天色已晚。钟妙藏在树丛间尾随了一路,起身时只觉浑身骨头都僵了,需得好好打一场才能松快松快。
钟妙抬头观了观天色,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此时去找人麻烦,正正合适。
她掏出个漆黑的乾坤袋伸手摸索,没多时抽出根骨钉。
这可不就碰巧了。
钟妙挑眉一笑,纵身向西掠去。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顾昭【警惕】:不行,万一她骗我呢?还是赶紧走。
后来的顾昭【委屈】:她怎么连骗都不肯骗我?
第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无耻之徒!无耻之徒!”
残垣断壁间一团黑色人形拍地怒骂,“你今日又发什么癫?不将话说清楚,休怪我翻脸!”
他试图理顺自己纠结成抹布的长发,不巧正好摁在创口,痛嘶一声收回手,果然见了血。
钟妙倚着柱子看他一惊一乍,没忍住笑出声。
“勿怪,勿怪,实在是未曾见过蛊君这般风采,”钟妙换了只脚站着,“不如学学我们剑修束发,保证再无此等后顾之忧。”
蛊君冷哼一声捏了个诀,黑雾聚拢又散,再现就是位孤高公子的模样,黑袍曳地青丝如雪,如果忽略他微微跛着的腿,倒还真看不出方才的半点狼狈。
“不知本君如何又碍了您的眼,您要杀要剐只管吩咐便是,”黑衣蛊君嘶声问,“不敢劳动少山君深夜登门。”
钟妙早习惯这人开口必是阴阳怪气,拖过殿内唯一完好的靠椅坐下,这才在对方的怒目而视里缓缓开口。
“北起北望山,南至鲲鹏岸,如今叫央朝的那块大陆,在我庇护下已有百年,这件事,想来你应该清楚。”
“本君对蝼蚁不感兴趣,”蛊君皱眉,“什么阳朝阴朝,本君未曾听过。”
“这倒巧了,我近日恰好听闻有一伙子邪修折腾什么续命功法,有幸缴获一二,看起来颇为眼熟,似乎很有蛊君神韵,正欲向蛊君讨教,”剑修笑眯眯向前俯身,“原来蛊君竟是不知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