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42)
是邪祟留下的印记。
邪祟留下的印记多半根植于灵魂,倘若是修士中了招还能用灵火煅体祛除。但对于凡人而言,要是用灵火这么一烧,邪祟的印记是没了,魂魄多半也烧了个干净。
只有将邪祟杀灭才能保下他的性命。
钟妙掐诀引出灵火将他肩部一燎,只听青年惨叫一声,那黑影像是见到天敌一般扭曲蠕动起来,渐渐消退了一层。
青年的动作渐渐安静下来,钟妙向他体内又打上几道清心诀,口中的嘶吼也小了,似乎有了恢复意识的征兆。
然而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钟妙心知这种平静持续不了多久,抓紧机会进行问话。
“你是什么时候碰到的那东西?”
青年陷入梦魇已久,猛然间脱离折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钟妙又打上一道清心诀,他这才含糊回道:“是……是有天夜里。”
他语气飘忽得像是梦呓。
“那天夜里,我同兄弟喝了酒,正要家去”
王三平日里就爱与狐朋狗友纵酒,他不事生产,只靠着家里的老娘养活,虽说正直壮年,身体却早被酒肉掏空。
他喝得半醉,哪还记得出门前老娘的劝告,顺着河一路走一路饮酒,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忽然叫冷风一吹,醒过神来。
王三只觉得身上冷得厉害,他以为是酒劲下去了,又喝了几口,但那酒喝下去也像掺了冰碴子,直叫他肺腑都寒凉起来。
他就是在那时见到一道黑影。
瘦小,弓着背,缩在路边。
景安城虽说富庶,但也有那么些没了田产无处可去的贫民。城主不允许这类人白天出现在街道上,因此多在夜间看到这群人偷摸出来翻找食物。
王三那天碰巧同朋友赌钱赢了,心下得意,干脆走过去想抛块碎银得一句大善人。
谁料那黑影得了银子也不捡,反而喊着背痛要王三背他。
背痛与王三有什么关系?他连自己老娘都没背过,直接啐了一口转头走了。
谁知那老头很不讲理,见他走了竟从地上跳起来,一下扒在他肩上。
那老头一双手阴冷得很,力气却大得惊人,王三拼命甩也没甩下,反而有什么潮湿的东西顺着脖颈淌下来。
他就是喝了再多都酒此时也醒了,又听那老头说道……
顾昭追问:“他与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王三喃喃,“背……背好痛啊!!!”
钟妙眼疾手快将徒弟向身后一揽,就见那王三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强的力量,竟嘶吼着扑咬过来!
再看他肩部,赫然又浮出一对掌印。
钟妙心知已问不出什么,打上一道安神符正要退出去,就见隔壁房间推开,两个闷了口鼻的仆役正抬着一卷被子出来。
那卷被子呈现出一种极为怪异的弯折,师徒二人隐身跟上前去,就见这两个仆役抬着被子进了一处极为隐秘的院落,向挖好的坑中一抛,紧接着浇上火油直接点燃。
裹在外头的布料很快被烧尽,里头的东西显露出来,竟然是个人的模样,只是扭曲太过,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折叠起来一般,身体反弓,手肘几乎触及脚跟。
皮肉在火中燃烧的气味极为恶心,一时钟妙与顾昭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纵使有什么线索,这么一烧也没了。
钟妙回到后院拦住仆役询问,却得知方才那王三就是最后一位了。再往后的人要么已经自尽,要么活活痛死,死前俱是一副诡异的弯折姿态。
这件事比她预料中麻烦一些。
钟妙领着徒弟走到角落,开口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顾昭沉思片刻:“这邪祟的力量是逐渐增强的。”
“不错,”钟妙肯定,“继续。”
“那个小童的母亲曾说,她向外看时并未看见什么东西,可见此时邪祟力量微弱到只能被小童所见,但接下来,体弱的妇人也能听见声音,”顾昭皱眉,“轮到王三,那邪祟甚至能开口与人交谈。”
钟妙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且那邪祟对现世的影响也在增大,一开始不过勉强现形,对那妇人也仍只是追赶,但到了王二,甚至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而再往后,情况更糟。
邪祟的力量往往会随着所害性命的增多而增强,时至今日,恐怕那邪祟已经拥有了主动杀人的能力。
钟妙心中大概有了个底。
她对顾昭说道:“这倒令我想起早年遇到的一桩事来。”
就算是堂堂少山君也不是一落地就强大无匹,钟妙年少游历时,也曾多次将性命悬在生死之际。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当时柳岐山病得厉害,钟妙偶然间听散修提到一座极古怪的古城,据说凡是进入的人都能获得丰厚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