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179)
都是这个层次的修士了,再装听不清也没什么必要。背后议论反叫正主听见,那修士面上挂不住,随意拱了拱手火烧屁股一般走了。
陆和铃处理了数月公务不曾停息,又叫人这么胡搅蛮缠地闹了一通,本该心情极差,看着钟妙笑盈盈的脸,却不知怎么自己也轻松了一些。
“你还叫我姐姐?”陆和铃打趣道,“都是化神期的修士了,难道还会比我小不成?”
她话一出口就觉得冒犯,钟妙却相当自然地接了下去。
“怎么不对?若是算岁数,我应当比你小两月。”
说完这句,钟妙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了。
她咬了下舌尖,转移话题道:“若是姐姐方便,不如同我讲讲魔君的事?”
前线战事远比看上去麻烦许多。
拖拖拉拉打了五年,不是没有人想过撤退,但死了这样多的人手,若是灰溜溜就走了,中州人该如何议论?
“但我听说魔界原先并不怎么与中州打交道,若是单单死了个王家,”钟妙啧了一声,“谢家应当很满意才对,没必要掺合这浑水。”
陆和铃看了她一眼,并不去深究她如何能知道这等阴私,解释道:“这又牵扯到另一桩传闻了。”
几十年前,那魔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抛下魔界不管,独身游荡在外。
听说是在找什么人,但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架势,没人相信事情有这么简单。
修真界一时引发种种传闻。
有的人猜他在找一个能助他登顶中州的魔修,有的人则猜他是在找一个预言中能将他杀死的宿敌。
然而无论结果如何,对正道一定百害而无一利。
几十年前?那不就是顾昭初次与这个世界产生接触的时候?
钟妙有了些猜测:“但为这理由?我从不知大宗门有这么听风便是雨。”
自然还有别的缘由,但那已不是能说给钟妙听的了。
钟妙知道她为难,打住话题不再追问,伸手从袖中掏出枝花来。
是今年自钟山折下的桃花。
钟妙笑盈盈将花递给她:“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同陆和铃聊过后,钟妙心中也有些怅然。
她刚来时还想着,若是顾昭只是一时走错了路,那拉扯一番将他带回来就好了。
但到了眼下这局面,无论一开始究竟出于何种缘由,横在其中的性命与仇恨永远无法收回。
只有不死不休。
魔界入口位于钟山下的暗渠,既然已经到了前线,不如索性去钟山看看——即使这钟山并非她记忆中的钟山,没了师父与师兄在,瞧着又与其它山川有什么不同?
或许人就爱徒增烦恼。
越过封锁线一路前行,血污与残肢渐渐多了起来,不时能踢到些残破法器,愿力与魔息缠绕其中。
走到钟山脚下,同样有一座小小城镇。
凡人早就逃离此地,唯有一片废墟将塌未塌地匍匐在大地上。
钟妙在钟山长大,年幼时常常下山与镇上的孩童玩耍,这里几乎是她的半个故乡。
她分辨出一些熟悉的建筑,倒塌的屋瓦间还散落着竹篾与纸笔。镇上有一位奶奶最擅长做布偶,如果没有这场战事,应当还健在。
钟妙耐心寻觅着,直到夕阳西下,落日湮灭于她面前的血泊。
视线中忽然出现只纤瘦苍白的手。
手中轻轻握着一枚布老虎。
“您在找这个吗?”他问,“姐姐……还是师尊?”
作者有话说:
魔君顾昭:100%黑化版本。
可以听听《L。'assasymphonie》,强推哦
第81章 、条件与威胁
顺着手向上看,却是个少年人。
穿着件黑袍坐在墙头,若是忽略四周弥漫着血与火的气味,倒像是个正要翻墙去玩的顽劣小郎君。
他笑盈盈地向下伸手,神情亲昵,见她不接,又向前凑了凑。
“姐姐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我翻了许久才找出来。”
钟妙丝毫不为所动。
少年委屈地低了头,一双桃花眼却挑着眼角瞧她反应,正是家中被宠惯了的孩子的做派。
钟妙只淡淡看着他,眼底清明。
没人搭戏,他很快便腻味了,手一撑自墙头跃下,落地时已恢复为成年男子身形。
同样是一身黑袍,顾昭穿着端庄冷肃,他却松松垮垮地随意披散着,腰间只拿了根带子胡乱束上。
与公告上一致的披发赤足,但靠近了看,却能发觉他眼底猩红,像是陈旧血迹凝结其中。
他向前走了几步,在钟妙面前站定。
“姐姐为什么对我这般冷淡?”他问,“是因为我装得没他像吗?”
若说他方才的少年形态还能有五分相像,如今的成年形态就只剩下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