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子魔尊,在线掉马(33)
即使这样,他依然止不住去想念逐风。
这个人,在不经意间牵动了他所有的心神。
逐风坐在枝间,双腿晃荡,笑问:“寂空,你为何从不看我?”
寂空闭上眼睛,因为他不敢。
他怕他的心思被人发现。
耳边窸窸窣窣,一道阴影罩下来。
他惶然睁眼,紫衣的女子踩着桌子跳下来,重重跳进他的怀中。
湿气氤氲在耳际,清冷的嗓音含着笑意:“你为何不敢看我?”
寂空惊慌失措,匆匆想要站起来,却被女子按住双腿……
一阵风吹过,寂空从迷蒙中清醒过来,身上一片汗湿。
他抬眼看向高高俯视的佛祖,佛祖慈笑,目含悲悯,是这无边夜色中唯一注视他的人。
佛祖知道他所有的龌龊、不堪。
他拾起面前的木鱼,狠狠砸向自己的手指。
佛台前的灯烛明亮,火光倒映在晕开的红色血泊之中。
他垂着受伤的手指,极缓极慢地走出佛殿,走进漫天黑暗里。
寂空再也没有独自一人去过佛殿,尤其是空荡荡的晚上。
他愧于面对佛祖。
日复一日,窗前的银白杏花谢了,结上满树的青果。
逐风摘了一颗下来,拿在手里把玩:“这杏好吃吗?”
寂空:“很甜。”
逐风咬一口青果,酸得呲牙咧嘴:“可惜我吃不上了,明年我卡着月份来。”
寂空温笑:“明年替你留几颗。”
“好。”
然后他等到第二年青杏成熟,特意留给她的黄杏变软腐败,也没有再看见她。
第17章 东洲(定禅卷)
寂空打开面前的薄本,在上面记下:第四百一三天。
他望着杏枝打在窗上的影子,出神地想,他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她了。
她还好吗?
寂空隐隐变得惶恐不安。
逐风一身血,笑着向他挥手:“寂空,走吧,莫回头。”
他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好像有眼泪落下来,天旋地转。
他半夜醒来,想起梦中场景,头疼难忍。
风吹树梢,穿过门缝偷跑进来。
他起身穿戴整齐,收拾好衣服,然后便呆坐在屋中。
黑夜渐渐变灰,一丝光线出现在天边。
寂空走到师父门前,跪下。
师父推门时,便看见自己最得意的小弟子跪在面前。
他看了他很长时间:“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个道理,你还是不懂。”
话罢,他长叹一声,挥一挥衣袖,却什么也没问:“走吧。”
寂空磕了几个头,直到头破血流才站起身。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
师父的声音响在背后:“寂空,师父等你回来。”
寂空离开泰明寺,往北境而去。虽然逐风从未告诉过他她要去哪,他却能猜出来。
她只有北面没有去过了。
他带着几件衣物和佛经上了路,期间靠着化斋和替人超度走了一个多月到达北境。
为了消磨想起逐风时的时间,他寻了块木头,日日精心雕刻,所有能刻的地方都刻上了平安印。
北境太大,寂空一路走一路问,却依旧不知该去何处找逐风。
山路上忽然拐上一个骑马的黑衣男子,他一眼瞧见了低头赶路的寂空:“好俊的和尚。”
旁边的侍从听见,忙向底下人挥了挥手。
接着七八个身形高大的家仆靠近寂空,伸手要去捉他。他身子一侧,极其灵活地躲开。
他站远一些:“阿弥陀佛,施主有何事?”
家仆们并不说话,只是执着地去抓他,寂空无奈,只得与他们打了起来。
但他再厉害,也难敌几个拿了棍棒会些拳脚的家仆,很快便左右支绌。
几粒石子从一旁斜飞过来,正好击中靠最近家仆的膝弯,家仆应声跪倒。
头顶的声音如玉珠落盘:“何必为难一个和尚?”
寂空的视线循着声音往上,只见高树上,紫衣女子歪躺树干,手抱长剑,满脸倦意,好像刚刚睡醒。
她唇若点绛,目似含珠,笑意盈盈,居高临下地望他,如天上神女,令人不敢亵渎。
他脑子一呆,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却不经意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逐风摸摸自己的脸,玩笑道:“看见我这么激动?”
男子身旁的侍从厉声问:“你是何人?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是你主人的,”逐风在树上站起来,指尖残影飞出,“爷爷。”
所有人尚未反应,黑衣男子的马猛地惊起长啸,随后向前冲去。
侍从尖叫着飞奔出去:“王爷!”
剩下的家仆也紧跟追去。
逐风迅速跳下树,拉住寂空便往反方向跑:“快跑,那是安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