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柠自顾自地想，秀丽的眉心微蹙，神情若有所思，当她再次将视线偷偷转移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进霍斯年那双黑黢黢的眼里。

他刚回完经纪人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装了雷达，慢悠悠抬眸的那一刻，不留余地的，直接逮住了正偷偷观察他的小姑娘。

“看哥哥做什么？”霍斯年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向她，狭长深邃的狐狸眼笑吟吟的，语速很慢，温和低缓的尾音微扬。

孟柠本来还想否认，但男人的眼神直白坦率，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只好作罢。

她犹豫了一会儿，眼底划过抹思索，像是确认般，认真问：“哥哥，你觉得什么样的男生是海王？”

霍斯年还以为孟柠要说些别的，没想到一开口问得他措手不及。

什么样的男生是海王？？

霍斯年薄唇微压成一道笔直的线，长睫敛着的瞳仁平静淡然，思索片刻，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小孩，海王这类人不好形容，毕竟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霍斯年平时不着调惯了，第一次这么一本正经地给个小孩回答这方面的问题，他顿了顿，黑曜般的眼眸凝视着女孩莹白如玉的面庞，淡声道：“真正的爱，一定与责任，与克制有关。”

移情别恋或许是本性驱使，人之常情，但忠诚是种选择。

所以光看一个人的表面，根本无法评判对方是不是海王。

孟柠抬头与他对视，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双清凌凌的杏眼望向他，粉唇一张一合：“斯年哥哥，那你呢？”

这句话，孟柠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静默了一瞬。

霍斯年眉骨轻抬，目光凝着女孩稍显忐忑的眉眼，黝黑的眼底划过抹无奈的笑，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未想过。

他勾了勾嘴角，懒洋洋地眨了下眼睫，不答反问：“你觉得哥哥是海王吗？”

这话问得挑不出什么毛病，孟柠捏了捏发烫的手掌，在霍斯年的注视下，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而后又轻轻地扯了一下。

孟柠看起来很诚恳，语气也格外认真，声音软绵绵的说：“斯年哥哥是个好人。”

“......”

霍斯年明显愣了下，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小姑娘，静默片刻。

许是车内的空间太过狭窄封闭，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两人的面容，也将以往那抹不曾有过的情绪一点点放大。

如一颗小小的萌芽，在这一刻冲破了土壤，开始悄悄生长。

霍斯年舔着下嘴唇，狐狸眼漆黑清澈，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急不缓地问：“为什么觉得哥哥是好人？”

说到原因，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完成两抹月牙，透着盈盈的光芒，捏着指尖认真细数：“教我打架子鼓，帮我解围，还送我回家......”

好像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每一件都值得她牢牢记住。

小姑娘微垂着脑袋，蓬松柔软的碎发被镀了层暖光，看起来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霍斯年敛睫，终于没忍住，勾唇低声笑了起来，鼻音哼着，格外好听。

“就这？”

孟柠咽了咽嗓子，老实巴交地点点头，在男人温朗愉悦的笑声中默默将情绪憋了回去，奇怪地看着霍斯年笑得扬起的桃花眼，乍一看像是唇红齿白的玉面狐狸。

她的话不知哪里戳中了对方的笑点，男人唇角的笑痕愈深，白皙清隽的眉眼间浮出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霍斯年还是第一次被个小孩发好人卡，这要是被梁嘉遇那几个听到，估计半夜都会笑醒。

一小时后，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霍家大宅的铁艺大门前。

霍斯年率先下车，帮孟柠打开车门。

孟柠接过男人递来的书包，说了声“谢谢”，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身旁的人没什么动作，而是淡声叮嘱她：“回去早点休息。”

闻声，孟柠疑惑地回头，看向霍斯年：“哥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

霍斯年莞尔，“我还有事，就不回去了。”

孟柠微仰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夜晚的风带了丝凉意，吹动女孩额前柔软的碎发，轻轻拂过耳廓，面庞的轮廓擦着路灯的边，白得几欲透明。

面前的男人长身玉立，坚毅挺括的脊背逆着光，拓出的阴影衬得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霍斯年安安静静注视着孟柠，棱瘠的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一下，懒懒的声线缓缓开腔：“这么想我回家啊？”

孟柠杏眼微弯，不假思索的点头。

小姑娘的情绪倒是一点也不掩饰，满心期待都直白的流露在脸上。

霍斯年轻笑了声，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