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地雪吹(34)
陈玦:“最近还好吗?”
金屹然笑了笑:“嗯,还行吧,就那样混着,再拼两年,看看能不能把爸妈接过去。”
陈玦感慨:“那不是一般的好啊,你果然很厉害。”
金屹然摇头:“没有……不过,说起来,本来去年我们可能见一面的。”
见陈玦疑惑,他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你认识顾瑞教授吧?何灵老师是我师母,去年我去看他们,她当时……嗯,想让我们见一面来着。但当时太忙了,没细问就拒绝了,后来才知道她侄女是你。”
陈玦了然:“啊——是这样,”她笑了笑:“那还真是可惜了。”
都是成年人了,彼此之间是客套寒暄还是真心话,一触便知。
金屹然好奇地看着她:“你真的没什么变化,想法……也是一样吗?不准备出泱南看看?”
陈玦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笑咪咪:“啊,暂时没有。我还是喜欢待在这里。可能以后……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也会在这儿吧。”
金屹然的目光很柔和,笑意也是:“那真好。”
陈玦挑眉:“嗯?”
金屹然:“什么都在变,但你没变啊——”
“同桌。”
他似乎是憋住了一些近乎哽咽的东西,用笑容掩盖住了。
要走出去了才知道,人生有太多分岔路口的选择,不是能解出具体答案的题目,接受它就要一并接受它的所有。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金屹然眯眼从指缝里望着落下的午后光线,有些恍然:“有时候觉得,要是回来也不一定是错的,至少,会没那么累。”
陈玦从拎着的袋子里摸出条坚果巧克力,塞到他手里,摆摆手:“别想那么多,选哪条路都累,只是看你更适应哪一种。犹豫可以,犹豫太久就输了。”
金屹然握着那条巧克力,望着陈玦,目光微闪:“去年我应该回来的。”
陈玦微笑:“……啊,相亲吗?那可不行,你是我中学最崇拜的人,我可不能让我们的关系变质了。”
她没再看他,慢悠悠往外走。
金屹然没说话,半晌,忽然抿了抿唇,向前两步扣住她手腕。
陈玦有些诧异地回头。
金屹然:“陈……陈玦,我有事要跟你说——”
“陈玦。”
有一道微冷低沉的男声,忽然半道打断了金屹然。
5.
回去的路上,周知善一直没说话。
陈玦一边想着‘不至于吧’一边‘多来点多来点还想看’,路过乞讨的流浪汉甚至兴奋地多给了对方十块,流浪汉也是刚开张,兴奋地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双手合十:“谢谢姑娘,姑娘你真是好人——需不需要算算姻缘——”
周知善迈开长腿径直往前走,陈玦也只是跟在他后面,没停下来。
后面的流浪汉还在吆喝:“姑娘再给十块,仙女座就要回家了——”
陈玦下意识愣了愣。好像在哪听过一遍似的。
她扭头看了眼,那流浪汉却是继续朝着别的路人鞠躬作揖了。
陈玦对周知善生闷气更感兴趣,很快就回过神了。
她嬉皮笑脸地缠住他。
——周知善,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不是是不是?
——哎呀那不就是我老同学吗!你别甩脸了,甩点反应。
他没理陈玦。一直快到家门口,周知善才抓住她的手,扣在墙上俯身靠近,突然间变得极有威压感,语气很淡:“跟老同学需要相亲吗?”
陈玦乖乖地站在原地,笑意憋得死死的:“不需要。”
周知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放开了她的手腕,面色重新归于平时的模样。
“要是跟他在一起,你可能,确实能过上你梦想的生活。”
平淡,安定,长久,统一。
这是陈玦对完美生活下过的定义。
陈玦脸色变了变,笑意淡了些:“周知善。”
没等他说什么,陈玦直接开门回了家,咣地一声,将周知善反锁在门外。
被锁门外的周知善垂着眼帘。
过了几秒,忽然很轻地笑了笑。
但他才不会这么傻。
两个人都不是爱记仇翻旧账的性格,这个小插曲很快就随着晚饭煮出的完美猪肚鸡汤过去了。
对陈玦来说,这插曲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周知善开始不介意留痕迹了。
在家有课的话就得穿高领。
跟个der一样,陈玦虽然烦,但也没阻止他这么干。
又过了一周,周知善恢复得七七八八,没有了再继续待家里的理由,有太多事要周旋处理,全部远程压根不可能——
在下个月月底,方利打通C市那条线之前,整件事就要收网了。
接下去几十天,周知善清楚知道,都没什么时间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