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执意复婚+番外(6)
到底是谁渴呢。
他捏了捏酒壶,远远抛给了他。
邹翎伸手接过,刚睡醒心松泛,拔了酒塞朝他笑道:“我投喂小宝都不用扔的,归许,你我相处当真随意。”
他抿了一口酒解渴,就听见白羽冷冷的声音:“是随意,昨夜我们睡了一宿。”
邹翎顿时呛得死去活来。
他脑子炸得嗡嗡,拼命想回忆昨夜发生过的事,然而记忆只有一场梦见大师兄怀瑾的残梦。
“我完全不记得……”邹翎惨白的手指抓着酒壶,他抬起左手捂住自己的左眼,躯体和灵魂都在战栗。
他知道缘故,只是没料到为人的尽头越来越逼近。
“上个月,初九夜,你来找我。”白羽抿了唇,省略了过程,“你一觉睡醒似乎全然忘了,我以为你只是回避,昨夜才确认了。为何如此,你自己知道吗?”
邹翎声音滞涩,很快从惊惧中恢复过来,故作镇定笑道:“因我是至阴炉鼎,初九兼有魔气干扰,故而不由自主。”
白羽心中泛起难言的烦躁。他只知道不知何时起,邹翎在床上和白天清醒时的端方模样不同,放得非常开。起初他以为只是邹翎白日掩好了风情,他也不便问类似“你昨夜为何十分热情”的话,实在问不出来。但当他发现邹翎和自己睡完后似乎忘了抵死缠绵的记忆,他心里纠结得快扭成麻花。
邹翎轻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我昨夜是主动找你的?是不是十分恬不知耻?”
白羽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道侣之间亲个热,怎么就耻了:“什么叫耻?你我是道侣,若你想要,我便会给。”
说得太快,说完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无地自容,邹翎耳朵通红,既恼于自己昨夜有多浪,也恼于白羽要么不会说话,要么说话直白到近乎狎昵。
“你这样……必定会影响修炼。”白羽嚯地站起,“我去请医修来帮你看。”
邹翎瞳孔骤缩,猛然开口制止:“慢!只是因本能放浪形骸而已,我并无大碍,不必贸然请外人来,我身为炉鼎之事一直瞒得严实,若向外泄露,我一人沦为笑柄无妨,逍遥宗好不容易恢复的声誉又将蒙上耻笑,白羽,我不想暴露。”
从知道自己出身的那一天开始,他便想方设法驱逐了知道真相的一干人等,只想带着这个秘密走到尽头。身体如今这样,更禁不起诊断。
“逍遥宗,逍遥宗。”白羽薄怒,说话又刻薄起来,“邹不离,你是守财奴吗?除了逍遥宗,你脑子里还有别的吗?”
“还有你。”邹翎轻声,“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天赋和刻苦,我不想因我身份,让外人把你的成就和情色搅在一起。”
白羽哽住了,迅速背过身沉默了半晌。他想,我的修为,本就是因为压在你身上才轻而易举地得到。
邹翎暗暗松口气,忽又听到他的声音:“你放心,我找到的医修不会泄露半分,他不是外人,是这世间最有资格诊治你的人。”
邹翎心弦一勒,很快想到了来人。
……不会吧。
*
事实证明,没人能懂白羽的一根筋。
下午,他带着修真界沸沸扬扬谣言的另一人,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邹翎的洞府。他口中的医修……就是他失而复得的师弟兰衡。
邹翎无话可说,抱着灰狼佯装镇定地看着他俩并肩而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兰衡,和白羽在一起的三百年里,他见过无数次白羽怔忡神伤,大抵都是在怀念剑魂山与悼念兰衡,那经年累月的思念让邹翎一度十分吃味。他悄悄查探过兰衡的事迹,也猜想过兰衡的相貌,如今终于见到了本尊。
他想象中的兰衡是偏向于柔弱的气质美人,是能激起某钢铁剑修强烈保护欲的脆弱白月光,谁知当面一见,兰衡身高与白羽接近,只是瘦了些,相貌俊俏又英气,气质是令人亲近的刚柔并济。
白羽带着人到桌边坐下介绍,邹翎看出他脸虽依旧冷,眼神却是柔和的,舌尖便有些酸。
兰衡温和地向他行礼:“邹宗主,我是兰衡,宗主一定知道我是至纯炉鼎。我在魔族待过两百多年,对魔气侵体一事有许多经验,若您不介意,可否让我诊治您的贵体?”
邹翎怔忡看了他片刻,看得白羽都在一边催促,方把热乎乎的手从灰狼的皮毛里抽出来:“兰衡仙君,不必客气,你随意。”
兰衡没有落座,弯腰替他诊断,姿态不卑不亢,身上既无身陷百年囹圄的灰败,也没有受辱多年的颓靡,整个人犹如一柄打磨过的君子剑,一旁白羽则如千锤百炼后的锋利神兵,怎么看怎么般配。
如果没有大师兄怀瑾作乱,修真界不曾动乱,或许白羽如今已和兰衡顺水推舟结成道侣,一起振兴剑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