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将被子拉了下去，唇角轻轻勾起。

“黎雪。”

韩司穆的语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你可以跟我说。”

他顿了顿，“行吗？”

黎雪看了眼手机屏幕，又重新放在耳朵上，“我没有不愿意。”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她轻声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以后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事情，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去帮你。”

“......”

韩司穆笑了，“那就好。”

两人又安静了片刻。

韩司穆：“你要睡了吗？”

黎雪翻了个身，“还没，睡不着。”

“为什么？”

“......”

这个人居然还问为什么！

黎雪也不想让他睡觉，于是将手机的话筒对准自己的唇，毫不拐弯抹角地告诉他。

“因为你。”

对面果然不说话了。

黎雪：“你是不是要负责？”

韩司穆轻咳了声，嗓音低哑：“那我唱摇篮曲？哄你。”

哄你。

这两个字被他说得暧昧缱绻，带着懒散，可又温柔得不像话，光听着都让人心尖儿发烫。

黎雪轻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儿。”

他拖着调子，“那怎么办呐？哄不好了。”

她笑着捂脸，唇角不自觉弯起。

感觉再聊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

黎雪轻声道：“我要睡了。”

韩司穆嗓音低哑，“好吧，晚安。”

两人等了一会儿，见对方都没有挂电话，于是就一直等着。

韩司穆喊了声，“黎雪。”

“嗯。”她声音有些惺忪，有点困了，“怎么了？”

后面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黎雪睡着了。

隐约间听到男人叹了一声。

“这次别跑了。”

-

回公司后，周倩是第一个发现黎雪戴了戒指的。

她还伸手转了转那枚戒指，张大嘴“哇”了一声，“你这个是C家的戒指，含义叫‘承诺’，对戒之中最贵的那款。”

黎雪抬了一下眉，“多贵？”

周倩想了想，用手指比了个“八”，“这个数。”

“这么贵！”

周倩贼兮兮地凑过来，“哪个男人送的？而且，这个位置可是订婚的意思啊。”

想她黎雪母胎单身至今，虽然追求者无数，可周倩却从来没听过她有恋爱结婚的想法。

见黎雪不说话，周倩压低了声音，“你真的订婚了？”

她摇摇头，“不是真的，只是帮朋友一个忙。”

周倩不懂，“什么忙啊，你这都订婚了，还算是帮忙？鬼才信嘞。打着帮忙的借口追你啊？”

“......”

黎雪抿唇不答。

周倩追问：“所以，到底要帮什么忙？假结婚？”

黎雪低头，“准确的来说，我是假扮他的未婚妻，跟他去见家长。”

“......”

“我去！”

周倩张大嘴，声音提高几个度，“你俩干脆结婚得了。”

黎雪连忙想去捂住她的嘴，“嘘！我都说假装，假装的！他就是带我去应付一下家长而已。”

可能是刚刚的声音太大，办公室外的同事也都看了进来。

“小声点！我们就是做个样子，走个过场。”

黎雪靠回椅子上，“因为他说，他家里人的眼睛很尖，所以要演得逼真点。”

周倩竖起大拇指，“高！”

“嗯？”

黎雪不懂，“什么高？”

周倩也不答，拿着文件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才回头意味深长道：“你遇到了一个高手，可惜你这块木头啊，确实需要花点时间打磨。”

办公室很快只留下黎雪一个人。

手机调了静音，连续振动了两下。

韩司穆：【今晚要加班吗？】

韩司穆：【要不要送饭去你的公司？】

黎雪鼓了鼓腮帮子，低头回他：【不用加班，我回家。】

韩司穆回得很快，【好啊，今晚来我家。】

来我家。

黎雪的脑中突然想起周倩那段话。

——“打着帮忙的借口追你啊？”

饶是她对这方面再迟钝、再忽略，也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味。

只是，该不该跨出这一步，让这段关系发生变化。

她暂时还没想清楚。

黎雪靠在椅子上，透过总裁办公室的玻璃窗往外看。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水珠顺着玻璃窗往下滑落，淌过的水痕也慢慢消逝。

丛雨林立般的高楼大厦掩盖在大雨之中，整个天地也变得茫茫一片。

......

这场雨一直持续到下班。

处理完最后一点公务，黎雪正想下楼找司机，不料就在路口看到了韩司穆的迈巴赫。

车窗落下。

韩司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露出来，他手肘搭在车窗上，朝她轻轻抬眉，“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