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衍点点头，“那我确实要去看看，谢谢姐姐。”

被那声姐姐激出一身鸡皮疙瘩，祝瑶光只觉得无法入眼，不过她从小到大都没去过这些所谓的古镇，多少有点好奇，于是她问，“离这里远吗。”

“半小时车程吧，你要自己开车去的话，跟着路边的箭头就能找到。”

路过的老板提了一嘴，“不是自己开车就在我们门口坐601号公交车，直达。”

祝瑶光同他们道谢，心下有了考量。

正往碗里加粥，陆应许清冽的嗓音就传至耳边。

他说，“想去？”

“一点点。”祝瑶光点头。

“那我们——”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陆应许把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翻过来。

看清数字的时候，唇角笑容微不可查的减淡些许。

祝瑶光坐在旁边不经意瞥到一眼，是一串陌生数字。

再眨眼时，他依旧是那副表情，刚才眉眼间出现的冷意就好像是错觉。

祝瑶光什么话都没说。

在她的印象里，之前也有过一次这样的场景。

“不好意思。”陆应许冲她轻声说，“我去接个电话。”

“好。”祝瑶光不自觉的用勺子搅着碗中的烤鸭粥。

目送着他走出大厅，莫名的很在意这件事情，在意到恨不得跟着他出去偷听。

而另一边。

手机铃声在漫长的响铃过程中自动挂断，两秒后，又再次响起。

这段时间内，陆应许已经信步走到大门以外。

他看着屏幕上格外熟悉的电话号码，面无表情的点击接通，声音冷淡至极，“我记得我有说过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听筒对面的男人意味深长的说着，“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一个情种。”

“……”陆应许垂眸看向远方的山脉，“你不配提她。”

“我可以不提她，也可以不打扰另一个人。”男人的话就断在这里。

陆应许：“你的条件。”

男人说得语重声长，“我是你的父亲。”

陆应许冷笑着没有搭腔。

“我知道现在北斗在你的手里，我要得也不多。”他说，“想想你的小女朋友。”

“我会保护好她，至于你。”陆应许扯了扯唇角，说得满是讥讽意味，“还想再进去待几年吗。”

他说的是个陈述句。

挂断电话后，陆应许反手把号码拉黑。

回到餐厅后，他表现得一如往常。

谁都没有觉得不对劲，只有祝瑶光没忍住往他身上看了好几眼。

陆应许问，“怎么了？”

“你的电话。”

“是我血缘上的父亲。”他说，“你要听的话，我就讲给你听。”

祝瑶光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比三伏天穿棉袄还要难受。

这件事必然涉及陆应许的母亲，或许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秘密，再说出来无异于再次撕裂伤口。

可是。

祝瑶光抿紧嘴唇，“好。”

她想知道那些年，她一直没有去探究的。

关于陆应许的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祝瑶光也想能够填补那些过去。

-

春寒料峭，风雨渐起。

白天时候尚且感觉不到，晚间时候那种微凉的寒意才扑面而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洒落屋檐，窗外的风铃被吹出清脆旋律。

祝瑶光看了眼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从床上爬起来，换上拖鞋出门。

出门后径直走向对面，抬手敲了敲门。

一阵脚步声后。

把手转动，门被从里向外的推开。

“你来了。”陆应许背光垂眸看她。

祝瑶光弯了弯唇角，“我来了。”

跟随陆应许走近屋内时，她没忘记带上门。

陆应许慢步走到桌边，把座椅拉开的时候递过来一袋青芥味薯片，“听故事的时候就要配零食。”

他随口说着，“芥末味可以吗，这里没有番茄味。”

就好像他对即将提起的自己的苦难，已经毫不在意。

现在才不是讨论番茄味薯片的时候。

祝瑶光坐在椅子上小幅度的咬了咬嘴唇，然后摇摇头，说，“没事。”

陆应许目不转睛的盯了她半晌，倏然轻笑，“干嘛这副表情，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不喜欢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祝瑶光没说话。

陆应许随手拉了个凳子，和她面对面坐下，“也没什么可说的。”

陆应许像是思考了一下，开口就直击重点。

“她怀孕的时候，他就出轨了。”陆应许省略了主语，轻描淡写的说，“男人的劣性根。”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在祝瑶光的心里。

她直直的朝他看过去轻轻叫了一声，“陆应许。”

祝瑶光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是心里有些针刺般的疼，从对方的讲述里，她眼前完美呈现了当时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