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尊始乱终弃后(30)

作者:绯尘

国师说白浮是他生平仅见的至善之人,在战场上功成名,却还能对生命抱有极高的崇敬。每每打仗不论输赢都会难过,于是轻易不肯开战。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被逼着拿起剑,屠了半数同僚。

只是为了自己不在之时,那小徒弟能够不被束缚,不被欺负。

说到底,七年折辱,也只是让他硬了嘴巴,那心还是软的一塌糊涂。

那晚皇帝殡天,白浮三年来第一次出地牢。

他站在烛影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榻上的男人,看着他招手让自己过去,看着他艰难地伸手拉他,看着他咳嗽着挣扎着要起来,看着他眼底的喜悦与希冀点点褪去……

那个男人还是那么俊美,此时却那么难过。

“小白,你不是因为我出的水牢对不对,你是……想走?”

“我死了,你就可以跑了,对么?”

“你真的就那么恨我?”

白浮没说话,用那种从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冷漠的表情,静静地凝视着曾经深爱的人。吝啬的,不肯给他只字片语。

柔软的他,也藏着自己的傲骨。

皇帝慌了,强撑着爬起,要过来抓他,可白浮只是稍稍一退,就叫他扑了个空,连片衣角都不让他摸到。

最终,一败涂地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国师上前去扶皇帝,却被他狠狠推开。

白浮看见那个骄傲的、高高在上的、从来睨着目光看人的帝王,此时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想要过来抱住他,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他说:“小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从前是我不好,你别走,别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

白浮不说话,他进,他便退,仿佛个玩坏了的木偶。

“小白,你理理我啊?理理我好不好?我想……我……”

他忽然呕出一大口血,屋内只有国师服侍,可国师被推开了,疯狂的咳嗽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可是年轻的帝王极倔,吞下血,咬牙抬头,紧紧地盯着他,带着遥不可及的奢望:“我想……我想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我想从头来过,小白,我不想跟你分开!”

“你去修仙好不好?算我求你,等我死了,你就去天界找我,我们重新开始。”

“我……我若是不认你,我若是忘了你,你可以恨我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但请你一定一定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我不会的。”

白浮终于开口,说的却是:“我不会去找你的,陛下。”

他的嗓音还是那样轻柔,此时却显得如此薄情:“你也不必等我,我不会去找你的。”

年轻的帝王*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是你说喜欢我说爱我说一辈子都不跟我分开的吗?”

“我食言了,陛下杀了我吧。”

“……”

当夜,皇帝是被生生气死的。

满屋太医跪着为他用药,那帝王却死死盯着红帐后的背影,倔强地奢望他一个回眸,可直到死,他也没有等到。

几日后,国师从上书房整理了厚厚一叠书信呈给他。

那是白浮幼年写给外出打仗的楼观雪的,那时他太笨念不好书,师傅就教他用写信的法子活学活用。每封信上,都有楼观雪的详细批注。

有次白浮在信里表达宫里无聊,楼观雪就寄了枝桃花给他,并回之——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快马加鞭,八百里疾行,花枝上露珠仿佛还未干……

白浮拜别国师后,孤身踏上了求仙之路。

可修仙之路漫漫,即使被蓬莱掌门收为弟子,初来乍到的白浮亦免不了被排挤。师尊说他生性至善,是修佛的好苗子,便又收走了他的恶魄。

于是白浮少了血性。

可时间一长,人都会受不了。

有一回师弟打碎琉璃盏赖给他,师尊查都不查就打了他三十鞭,罚他在思过崖静思己过,白浮万分委屈,终于忍不住跑下山。

他没地方可以去,四处乱逛,走着走着,就到了皇陵。

皇陵里燃着长明灯,石棺里躺着曾经欺负过他的男人。

白浮打开棺木,将皇后从里面抱出,然后自己躺了进去,盖上棺盖,蜷缩着、紧紧依偎在他的帝王怀里。

“陛下,我睡不着。”

可安静的陵墓里没人回应他。

“陛下,你的手好凉啊,我替你暖暖,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冰冷的手被捂进胸口,却怎么也捂不热。

白浮于是握得更紧,喃喃道:“陛下,你口里含着的冰玉坚持不了多久了,下次我再来看你,你会不会就腐烂了?变成一堆白骨?”

“那样的话,我还怎么复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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