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妖毫不犹豫拍出那一掌，红狐老头也流下泪来！

小妖没有流一滴眼泪，她只是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浑身都是血的美狐。

抚了抚她乱掉的头发，眼看着美狐恢复了本体，是一只火红皮毛的小狐狸。

皮毛是红色的，上面的血也是红色的，满眼的红色扎的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小妖默默点头，低声道：“对！我也是坏蛋妖！”

她木木地看着红狐老头，他们不止是想抢东西，估计是一个长辈带着族里的几个后辈出来历练的。

看到就美狐和胖墩两个孩子，没有大人跟着法力又不高。于是就以抢东西为借口，其实是想让几个后辈练练手、见见血。他们就是想杀了美狐的，那几个小崽子攻击美狐时根本没有留手。

“渡头外的妖界……都是如此吗？”

红狐老头擦了眼泪，点头道：“你出去的少，妖界历来如此，弱肉强食，杀戮和劫掠都是理直气壮的，修为不高的小妖在外很难生存，日子也过得战战兢兢。所以我和族长才一再叮嘱大家，不要离开渡头的范围。”

只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这次晚归，美狐会带着小胖墩儿接出来这么远，红狐老头懊悔的脸色都灰败了下去。

小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低声安慰，“不是你的错！这是整个妖界的错！既然错了，那就想法子让它改改吧！人类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很有道理！”

红狐老头赤红着眼睛，“妖界历来如此，相当一部分妖都是兽性、杀戮、残忍、不开化，懂得思考、肯讲道理的妖只占少部分。”

“慢慢来，总会想到办法的，慢慢来。”

小妖看胖墩儿还是哭的不能自已，走过去抱起他，“美狐姐姐被那个坏蛋妖打了一掌，伤的太重，修为全废了，她不愿意做没有灵智的普通狐狸……那样她会不高兴的，小妖姐姐不想她让不高兴，所以才打死了她。”

小胖墩抽噎着道：“我、我也知道！可是我还是难过，小妖姐姐你不难过吗？你为什么不哭？”

“小妖姐姐也难过的，也哭了的，只是在心里哭了，所以你没有看到！”

“那眼泪呢？也流到心里去了吗？”

“是的，都流到心里去了！”

她走到那个黄鼠妖身边，那个黄鼠妖勉强睁开眼睛，他已经化不出人形了，只惊恐万分的看着小妖。

小妖歪了脑袋看着他，“我是小妖，这一代的安渡小妖，想来你已经猜到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看看你惊恐的样子！我的朋友她叫美狐，刚刚死了，被你一掌打死的，这是我第一次体会生死。

都是拜你所赐，所以……为了报答你，我会让你活下去：废了你的修为，断了你的四肢，把你扔进我渡头旁边的林子里去，有空了我会去看你的，我说到做到！”说完拎起他的一条腿就走。

胖墩儿抱了美狐的狐身，红狐老头抱了他，跟在小妖后面一起往渡头走去。

红狐老头看着被小妖拎在手里，晃来晃去的黄鼠妖，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妖给他留了一点点的灵智，可他没了修为还成了残疾，这报复的……妖界的杀戮一向直接的很，这种泄愤的手段，只能是从人间界的书上学来的啦！

在渡头这边长到这么大，美狐是她唯一谈得来的、放在心上的朋友，她们一直相互欣赏、彼此理解。

以前美狐修炼懈怠时，自己也不曾督促过她。总是想着，反正美狐又不出渡头这一片地方，这里还是很安全的，何必逼她做不擅长、不喜欢的事情呢？

可现在她后悔了，如果以前能逼着美狐好好修炼，今天的结局会不会好一些？

会不会好一些呢？会不会呢？到底会不会呢？小妖执拗的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已经无解的问题。

红狐老头心里正感慨小妖的手段呢，就见前方的小妖突然间弯下腰，一口血吐了出来，她擦了擦嘴角挺直了脊背，继续向渡头走去。

后面胖墩儿看见了，又大哭起来，“小妖姐姐也吐血了，小妖姐姐也要死了吗？”

红狐老头叹了口气安慰他，“不会的，小妖不会死的。”

小妖本就早慧成熟，只有和美狐一起玩耍时，才有点小姑娘天真烂漫的样子，现在美狐死了，估计她性格里的这点天真，也跟着去了吧。

想着小妖由愤怒转为平静无波，只是须臾之间，红狐老头感叹小妖心智之坚，是自己所远远不及的啊。

回到渡头，小妖昏睡了三天，醒来后没事人一样，仿佛美狐这个朋友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者是……在她心里美狐并不曾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