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诱之(266)
“不是俱乐部联赛。”
她强调:“是正式的大型赛事,由击剑协会组织举办的。”
“噢?有什么区别。”
顾庆民不甚了解。
“后者比前者难度更高,我在比赛中会遇到更多优秀的运动员。”
竞争者更强大,顾亦徐却是跃跃欲试的口吻:“——能在这样的赛事中取得好成绩,才能充分证明我的实力。”
顾父笑道:“看来你很期待啊。”
“当然。”顾亦徐扬起下巴,道:“这次我可是要拿U14重剑组冠军。”
女儿在击剑上的天赋,令顾庆民骄傲无比。
他自然全心支持,“好。爸爸等着你把奖杯抱到面前。”
顾亦徐把准备好的问题抛出来:“那爸爸会来看我比赛吗?”
“……”
顾庆民顿了下,叹气道:“一一,爸爸最近没有时间。下次好不好。”
顾亦徐很失望,“你和妈妈没有一次来看过我比赛。”
“你们都说忙,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难道就不忙了吗?为什么佩佩她们的父母都会抽出时间来,你们却只会找理由!”
“四年了——”
“不是四天,四个星期……”顾亦徐委屈极了,眼泪瞬间涌出,“整整四年,你们都不来看我比赛。”
光是分享比赛后的成果有什么意思?没有期待的过程,也就无所谓惊喜和失落,她爸妈在知道胜负已定后,给与自己褒奖或安慰,可那有什么意义?
顾庆民愣了片刻。
女儿有失落情绪他理解,但亦徐不是这么脆弱的性格。何况一句话而已,怎么哭成这样?
顾父隐约感到不对劲,直觉还有其它原因。
他耐心哄了会女儿,好半天,顾亦徐止泪,闷声道:“你们不来,是不是怕我表现不好。”
“怎么会。”顾庆民说:“你的教练把每场比赛过程都录制下来了,爸爸其实有看的,只是没时间去现场。”
——这句是实话。
但不知哪里刺激到顾亦徐本就敏感的神经,她神情更加难受,别扭道:“我不要这样的。”
为什么,她总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受到格外对待和照顾。
明明这一切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临到头了,却被一句有背景轻飘飘覆盖。
如此孩子气的模样,令顾庆民失笑。
他故意叹口气:“那你想怎样?”
“我不想搞特殊。”
“你们能来就来,不能来就算了,也别录什么视频。老师每次录完后,回来还把视频在队里放出来,让大家学习我比赛时的技巧。”
顾庆民奇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一点也不好!”亦徐气急:“有人看完后,说我的技术差、走的路子太讨巧,能赢是因为对手不习惯我的进攻招式。”
顾父板起面孔,“谁说我女儿差?”
“就是有人。”
“你告诉爸爸谁说的,爸爸找他理论。”
“没用,别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在说,他们觉得我没能力,有最好的教练,最好的设备场地都是因为爸爸是投资方。”
顾亦徐今晚情绪偏激,还有股沮丧,顾庆民在脑内仔细梳理一遍对话,神情蓦然一凝。
顾父正色道:“是不是击剑队里的人欺负你了?”
亦徐摇摇头,“那倒没有。”
“队友和教练都对我挺好的。”
顾父狐疑地看着女儿。
亦徐顿了顿,“但就是……我感觉她们心底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喜欢我。”
教练让队内的学员都来看顾亦徐的赛事锦集,让她受到许多夸赞和褒扬,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队友如此高调。
教练把顾亦徐捧得太高,水满则溢,女孩们对她的张扬优秀,已经从最开始的单纯欣赏,慢慢过度到抵触了。
顾亦徐不习惯说人坏话,吐了几句苦水,又忍不住辩解:“不过,总得来说,我们相处还是不错的。”
顾庆民听了会儿,大概明白了。
亦徐是对身边环境太敏感,这很正常,谁能保证有人一定喜欢自己?亦徐过往被他们保护得太好,以前一直接触的老师同学温和而友善,但到了初中,每个孩子的心思多起来,这总归不过是成长期的烦恼。
弄清这事由后,顾庆民劝解女儿一些道理,意图让亦徐宽心。
父女俩相互沟通会儿,直到最后,顾亦徐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她满腹心事,不知从何说起,感知到的敌意虽然不明显,可隐隐被小团体排斥令人十分不适。
她将太多的时间放在练习击剑上,在交友情商方面却还和个孩子差不多,懵懂而简单,仍以为和小学时一样,只要一起玩乐便是朋友。
作为知名企业家,顾庆民每天需要费心的事太多太多,强撑静神,留出一小时和女儿谈谈心,已经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