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诱之(242)
……
不。
他们初始的场景并不美好,包括后面几次,程奕对她的印象远远称不上正面,更别提好感了。
在最后一问上,他没有回答。
主动罚酒的意思……是认为那个异性对他没意思,还是说,他不能肯定对方的心意?
可是自己明明喜欢他。
所以那个人是谁?
顾亦徐心口一紧。
——难道是何蕴西?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光是一想到程奕会有喜欢上别人的可能,顾亦徐完全无法接受,心痛难忍。
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恐惧伤心到了极点,身体也是会感知疼痛的,四肢冰凉刺骨,手脚僵硬麻痹。
屋内明明有暖气,顾亦徐还是觉得一阵阵寒凉从骨子里钻出,让她不自觉战栗发抖。
感觉冷。
很冷。
她从傍晚,坐到入夜,外面亮起一点点万家灯火,自己却深陷在黑暗之中。
直到顾亦徐感到这种冷已经不正常时,才从胡乱臆测中苏醒,意识到自己身体可能哪里出了问题。
她好像生病了,正在发烧。
这段时间以来,在感情方面的忧虑,学业上的沉重负担,备考时日夜复习看书作息紊乱,再加上前天晚上频繁受寒,心绪剧烈起伏……总总因素加在一起,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
病来如山倒。
等意识到这一点时,无论是从身体,还是意识上,都无力支持继续思考下去,低烧让她陷入短暂昏眩之中。
·
·
程奕进到书房,看到的画面就是顾亦徐趴在桌面休息,人很安静,像是熟睡过去了。
他才结束外地的活动,婉拒了导师一起吃顿晚饭的邀请,一下飞机就从机场打车回来。
本周末周赞元教授应邀到北京高校开办讲座,周六早上和下午分别有两场,周日白天还有一场学术研讨会,周教授周五有课,所以订的是晚上7点的飞机,九点落地,在酒店休息一晚后明早十点去高校会议厅演讲。
此次活动他只带了程奕一个学生,还有名助教。
那天下午程奕原本要在出发前和顾亦徐支会一声,却没能说出口。
再见顾亦徐时,已经没了解释的必要,他离开市中心别墅后,直接去了机场,改乘第一班深夜飞机,到指定酒店与老师会合。
当晚休息时间不足四小时,第二天行程又排满,直到晚上回酒店时,恰好遇上北京下班晚高峰,路况拥堵严重,他们在四环堵了整整三个小时。
因为大量饮用高度酒,残余酒精使得机体不适,程奕一晚不得安枕,好不容易凌晨入睡,生物钟又迫使在六点前起床,这样来回折腾下来,有些神思不振,接到顾亦徐电话时,也因为疲倦显得声音冷淡几分。
·
开门时,程奕意外于房屋一片漆黑。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而且江大的教学周已经结束了,下周仅为答疑。
他不禁在想,顾亦徐去哪了?
行李箱搁回房,先看了她的卧室,不在。
刚拨了没几秒,经过书房前,却听到里面传出铃声。
在极静的环境中,那不算响亮的手机铃声,隔着道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门,还是被程奕听见。
书房对外一侧的百叶窗被收起,整面玻璃如同晾晒在夜晚中。
月色入户,盈盈月华洒满一地,也铺在她的散乱黑发、上身、裙边。
顾亦徐笼罩在月光下。
这副画面落在眼中,令人不自觉流连,几乎是瞬间,程奕心绪被抚平,所有负面情绪摒除。
他放轻脚步,上前把亦徐抱到房间去睡,免得着凉。
碰到时,顾亦徐似乎还在沉睡。
她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有声响,以为是幻听。
直到身体被人摆弄时,费力睁开眼皮,看到程奕近至跟前的脸,刹那间,竟恍然若处梦境。
小声喃语:“你回来了。”
“嗯。”
程奕托住她的后背,绕过膝弯抱起,顺便亲吻下额头,低声安抚:“困就睡吧。”
“你……回来了。”
她哽咽着。
终于……
见到这人,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克制不住化为泪涌出。
少见脆弱敏感的反应,让程奕感到意外,动作一顿。
“怎么了?”
刚问出口,她靠在怀里,体温隔着层贴身毛衣传递到他身上,热得不正常。
抚摸脸和脖颈,都是一片滚烫。
打开灯,才看见先前在黑暗之中,没能注意到因为受冻发烧,脸上晕出一片病气的潮红。
程奕立即意识到——她生病了。
顾亦徐看到程奕,眼泪失禁般止不住地掉。
当后面发现这是现实而非梦境,泪水却变得更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