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些粒子是什么东西了。

这些是苏玉楼的血。

她的一滴血，便是一个世界。

但是我呢？我在这里，我又是什么？

云栩不由得感到迷茫起来。

他的意志稍微一动摇，灰色的薄雾便在飞速瓦解他的精神。

“云栩，不可以这样哦。”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千辛万苦走到这里，不是为了做梦，也不是为了自杀的吧？”

云栩猛然回过神，看到一男一女，两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携手站在自己面前。

“你们是？”

“我们是她的囚徒。”两个人说道。“我们向她展示了何为爱，所以，在她也明白之前，我们无法离开，只能陪她一起在此处做梦。”

“可是....”云栩顿了顿，“我就是你们的答案吗？”

“当然不是。”他们说道。“你是祂的答案。”

人影挥开了雾气，云栩看#J时G 到在灰色的雾气之中，金色的粒子包围之下，那个庞然巨物身上一共有六个黑洞，第七个正在形成。

“这是，我造成的吗。”云栩喃喃道。

“是祂自己选择的。”他们说道。

云栩怔忡地看着，忽然流下泪来。

他想起来了。

自从桑尼告诉他混沌的故事之后，他便一直都没有放弃追寻这个故事的内容。

在苏玉楼变为普通人，力量极大削弱之后，他终于看到了。

这个故事的全貌。

遥远的宇宙之中，沉睡着名为‘混沌’的一种存在。

两个仙人看混沌没有七窍，无知无觉，感觉颇为可怜，所以他们决定为混沌开凿七窍。

然而，却在开凿出第七个心窍之后，混沌死了。

这是预言，然而在苏玉楼的认证之下，也是既定的结局。

他云栩，便是这两个人影所用来开凿第七窍的凿子。

而且马上就要成功了。

怪不得。

怪不得无论经历了多少世界，苏玉楼都要死命的瞒着他，苏玉枕都要同情的看着他。

这个首尾相衔接的莫比乌斯环，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一旁冷眼旁观，只有他一无所知，行进在这终究会回到原点的路上。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人影安慰他。“第一个，就是你的前任虽然成功了前面六个，第七个的时候也坏了。”

“只有你，让祂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吗。”云栩眼前出现了许多的苏玉楼，他们或是被束缚的海神，或是被冷落的皇女，或是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这么多的世界，”云栩质问他们，“哪个世界，你们看得出来，她是心甘情愿？”

“痛苦是必然的。”两个人影说道。“即使我们不想这么做，也终有一天会变成如此。”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云栩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最后的凿子是我，而很不幸，我有自己的意志，并且走到了这里。”

“是的，所以云栩，你有跟我们对话的权利。”两人说道。

“但是，如果没有必要，”云栩说道，“我想你们会更加甘愿一直躲在后面的，不是吗？”

两人沉默了。

云栩快速的组合着自己一路来的所见所闻，“这不是你们第一次失败，那些眷属，她说了自己是他们的主人，是他们的母亲，并且还搞出了这样的设定，因为祂不能作为母体，否则便会孕育出邪神。”

“所以，只能更改规则，让一切看上去合理。”云栩说道。“然而，很可惜，一切又不是那么的合理，哪怕世界被清洗了几次，还是有东西残留了下来，比如我听到的，混沌的故事。”

“现在让我们做一个解密游戏吧。”云栩怒极反笑，“这样看来，利用规则，擅自玩弄人心，决定世界的是谁呢？”

“云栩，你要背叛人类么？”两个人影呵斥道，“看到苏玉枕，你还想不到背叛人类的下场——”

“你们错了。”云栩说道，“我不是#J时G 在背叛人类，作为你们手中的工具，”他微微一笑，“我是在，反抗主人啊。”

没错，就这样吧。

这样就好。

趁着灰色的薄雾还没聚集的时候，云栩趁机纵身投入了金色粒子之中。

【——】

仿佛一个投入大海的小石子。

云栩这颗石子没入了大海之中，什么都没做到，然而——

他成功搅动了海洋的平静，打破了熹微的梦境，唤醒了这个宇宙真正的主人。

神明睁开了眼睛。

时间倒转，金色的粒子尽数被收回，无数世界在它醒来的这瞬间诞生又湮灭，过去，现在，未来，时间，空间，一切在它面前都不是秘密，在它面前，便是连虚空都只能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