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拍脑袋结婚(94)
乱扣帽子,他问:“要是你,你会选?”
“山穷水尽的时候,也许会啊。”不为五斗米折腰,得有那个真本事才行。
席烽没拣话茬,就是盖棺定论的意思,和这家基金不用再谈。慕黎黎为自己前期的心血小小缅怀了一下,随即释然。
她“咳咳”清了清嗓子,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扫了一眼:“老唐没催我回去,肯定以为我特别来找你道歉了。”
“道歉?和你老板说去吧,不用和我说。”
出来那会儿他被人怼到恼羞成怒,一路上车里谁也不敢和他交谈。李火亮和老唐在后座用听不清的气音说话,就怕撞在他的枪口上。
全公司上下最怕席总发火,拉下脸的时候好似乌云压境,不会劈头盖脸的训人,光脸色和眼神就能吓退一大票人。
但慕黎黎不,不知哪来的直觉,她就是认为席烽不至于因为这一个投资人和他较真,也不会对她乱发脾气。
说这人气性大吧,没真的看他怒发冲冠过,唬人也是男人的气场使然。估计在家板脸的次数多了,对她早没有威慑力了。
“现在不生气了吧?”她趴在桌子上,支着脑袋瞅他。
半天不在,案头堆积下来数不清的工作。席烽手搭在电话上,准备按内线叫人,对她说:“没事回去干活。”
完了,这就赶人了,慕黎黎嘟嘴:“别装听不懂,老唐等着要你的态度呢… …我可不想辛苦半天,回去还要加班写检查。”
“我一句没说他,也一句没说你,态度还不明确?”
风雨交加,还是烟消云散,可不都看老板的脸色嘛。她说:“他这会儿估计正在办公室坐着,一门心思琢磨上意呢。你和他打个电话,私下垫句话呗。就说大海捞针,难免遇到不靠谱的投资人,拒掉这个、再接再厉,不是你们的错。”
到底谁是老板,席烽忽然产生了疑问。慈禧太后搞垂帘听政,她有这个惑乱朝纲的潜质。
慕黎黎把电话听筒拿起来,轻轻往他手里递,一点没有越俎代庖的自觉。
… …
席烽真就当了个昏君,从头到尾一字未改地说完。
听筒那边,老唐听完有点语无伦次:“谢谢,谢谢您的理解,我还担心… …理解万岁!”
扣下电话看她抿嘴笑,又顺口严肃地训她:“错没错,你们自己反省,光不够审慎这一条,不是插科打诨能过去的!”
“ yes sir ,老板!”上层路线搞定,谁还在这装孙子,慕黎黎转个圈就要走。
“听没说完… … ”他敲桌子叫她。
人没回来,手机先响了。下属说有人在工位上等她,等到两杯咖啡都见底了,催她快快回去。
慕黎黎更不便多留,“忙呢,有话回家再说。”
听筒漏音,办公室里也安静,席烽问:“谁,男的女的?”
她没正面回答:“被收购项目的团队。五点钟约了碰头,想看看我们的IT系统,我作陪。”
“钟总那里?”
“嗯。”慕黎黎说,“系统的问题一时半会聊不透,老唐让我们私下多交流。”
“行,去吧,别让他等。”
席烽以为是… …李火亮那天满嘴跑火车提起的小范总。喝完两杯咖啡人都不走,着实有耐心。
他偶尔听几个助理背后叫小范总韩国欧巴,少壮派里他算相当出色的一位。有心点她:“和男领导保持距离。”
慕黎黎张口结舌,他又敲桌子,咚、咚、咚三下,“离小眼睛的男人远一点。”
吓得她不轻,走前朝他吐舌头:“谁说我喜欢小眼睛的了,讨厌。”
钟易最近主动很多,工作时间、私下时间常常约她。大多数时候两人聊烽火,也有时聊他们共同记忆里的往事。
在绿树成荫的校道上初见,推着自行车迎面相遇,同学向他介绍,他笑吟吟地问:“是离离原上草的离离吗?”
她光顾着装娴雅矜持,掩饰自己怦然跳动的心脏,甚至忘了回答。回宿舍收到一封电子邮件,一看开头才知他唤错了字。
彼时他们还没交换微信,慕黎黎敲了一晚上的计算机,比写论文还字斟句酌,“不是,是静候黎明的黎。”
多酸的信啊,少女百转千回的心事,不敢言说只能隐匿在字里行间。
钟易是那届的高考状元,遣词造句比她更斐然华美,文章像他本人一样才华横溢。他们通了一个月的邮件,教学楼里再遇到,反而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比第一次见面还拘谨腼腆。
后来上了研究生,渐渐无话不谈,钟易毫无保留的信任于她。但身边事也复杂起来,牵扯他要到开公司,牵扯到同门导师下头学生间的勾心斗角,他们的心其实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