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龙君后,他说我高攀了(67)
“”傅宣现在只想咬舌自尽,不,他好像已经死了。
崔琰的指甲摁在他眼下那深深的皱纹上,“虽然是美人迟暮,但依稀还是能感到阿宣骨子里犹存的风韵。”
“崔郎这是拐着弯的戏弄我?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崔郎都不怕看了长针眼,我还计较什么!”傅宣怄气地拔高嗓门,脚下发力地加快步子,不想和这人待在一把伞下避雨。
崔琰忙着追上去,讨打地问:“生气了?”
“我没气。”傅宣气得跺脚,新换上的锦靴误踩到泥坑里,溅起了好大一片的污水。
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新衣,心焦地转过身背对着崔琰,拿出帕子耐心擦拭。
崔琰是个死脑筋,又道:“那就是气了。”
“哼,气了又怎样,横竖你都拿捏着我。”傅宣被他烦得脑仁疼,将手中擦过污泥的帕子丢在他脸上,干脆地承认。
“真生气了?”崔琰捏转过傅宣的肩膀,不再同他嬉皮笑脸。
那夜小酌几杯后,崔玉壮了胆子冒死谏言,语重心长地指责崔琰成日里爱板着张脸,没情趣,迟早要被戴绿帽。
崔琰得知梁舜京的死讯,心情不错倒也没与他计较。崔玉便更加嚣张,搂着崔琰的肩膀,和他分享一些御妻之道。
杀千刀的崔玉,不是大放厥词,口口声声保证,说男人适当的风趣能促进两人的感情,可为何他的阿宣非但没有被逗乐,还不搭理他了?
都怪崔玉出的馊主意,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崔琰咬咬牙,看来人还是不能太闲,闲了就生出一肚子坏水,这次事毕回冥府后,得多给崔玉安排些事做才行。
崔琰板正着脸,将傅宣重新拉回到伞下,掸去他肩上沾着的雨点子,掏心窝地解释道:“我长这么大只知道修习飞升之术,没人告诉我要怎么讨好夫人。但天地良心,我从未想过要拿捏你。”
“你不妨回忆回忆,哪次欢愉不是你在拿捏我,你不喊停我便不敢停,你说轻点我就没使过狠劲。我知道我这人总是口不择言地伤了你,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不然我将龙心生剖给你看?”
他握着傅宣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处,傅宣由一开始的负隅顽抗,逐渐软化变为了听之任之。
一声声强烈的心跳像是在昭示着崔琰爱他的决心。
“崔郎说的是真的吗?”傅宣将信将疑,“别又是寻我开心!”
崔琰没想到惹恼了傅宣竟然这般难哄,心中对崔玉的怨恨又加深了些。
“我只是同你开开玩笑,别往心里去。只要是你,再老再丑我也不嫌弃,有几条皱纹怎么了,阿宣就是七老八十了也照样是我的掌上明珠。”
崔琰从来不喜欢说这些齁甜的情话,就连在床榻之上他也是个不喜言语的行动派。
难得听见他对自己说情话,傅宣却很是受用,他抿着嘴,羞赧道:“油嘴滑舌的万年老妖怪。”
“你说谁老?”崔琰见他不气了,耳鬓厮磨地问话。
“谁同我搭腔便是谁。”
“好。那我是万年老妖怪,阿宣也是只陈年艳鬼,多蒙老天不弃,给我们两个老人拉了根红线绑在一起。”
崔琰嗅着他身上的馨香,心中泛起波澜:傅宣,我活了这么久,从没对谁这么心动过,也没说过这些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言,可对着你说,我却觉得好开心。
看到你因为我的一句话,开心或是难过,我都恨不得将你拆骨入腹,这天底下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艳鬼,若你能早日恢复记忆,解开心结,我们就能够长相厮守,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不要脸,我可比你年轻多了。”傅宣一句话,将崔琰的心思扯回到现实。
他揽过傅宣的腰肢,厚颜无耻地说:“要脸作甚,我有你就够了。”
傅宣推开篱笆似的木门,引得鸡鸣狗吠。茅草房里窜出袅袅的烟火气,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粗布短褐的中年男子走出来。
这山村野地,很少会有人来,白念看到这两个装束华丽的男子,总感到不大对劲,本能地抄起靠在泥墙上的锄头,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傅宣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人,但他可以肯定这一定不是李水。
“我找”
话没讲完,就见屋子里又踱步走出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件湿衣,埋怨道:“白念,我同你讲了多少遍,油饼子吃不完别揣兜里,留下这么一大块油渍怎么刷的干净?”
“外头下着雨,你还提起锄头,是又犯什么疯病?”李水叹了口气,当初就不该看白念讨不上媳妇,软心肠地把自己搭给他过日子。
“小阿水?”
湿衣服沉闷地掉在地上,李水骇异地看着说话的人,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人这么喊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