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小徒弟脸上的犹豫之色，季轻雪有几分不耐烦了，干脆问她，“还有什么要问？”

“弟子……弟子想问，师父怎么看杜夜白？”

听见这个名字便不由得眉头紧拢的季轻雪语气冷了下来：“你与他相识？”

前不久被陆慕堇与半雪纠回宗内的成双，尚且因为对杜夜白下手和两人的强烈要求被关了禁闭，考虑到陆家以及半雪背后的那两位，成双现在还没出来，不过有她们这边的太上长老保着，也没被直接打为邪修。

但季轻雪已经是一听杜夜白的名字便有些厌烦了，当初破坏他们好事，连处理起来都麻烦无比，至于无意间撞见的那个和尚……成双也好，季轻雪也好，都没往最近在青云大陆声名远扬的玄秋身上想。

见师父这副神情，本就隐隐有些猜测的谢文青摇摇头，“有过一面之交。”不过却是救命之恩。

为了杜夜白，也未了她自己，谢文青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管过往如何，”季轻雪严厉道：“以后不要与他有联系，不要问为什么，师父是为了你好。”

“嗯，弟子知道。”

日理万机的水月宗宗主离开了，留下新到水月宗七个多月的谢文青叹了口气。

她本来是因为杜夜白，才想着来水月宗，谁知半路拜的师父竟然是水月宗宗主，惊诧之余却发现，自己师父貌似不是很待见她的救命恩人。季轻雪看似好说话，骨子里却是强势的，在尘世里摸爬滚打过的少女察言观色还是会的，看得出这个师父对自己有大抵是有三分真心的，至于其余七分……不提也罢。

而且，很不巧的是，她来水月宗的前一个月杜夜白正在闭关，后两个月一声不吭地外出了，再回来又去了闭关，连见救命恩人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被谢文青惦念的杜夜白确实在闭关，不过不是自愿，是在半雪冰冷无情的注视下，乖乖闭关的。

除了比自己还脆的本体，其他各个马甲为了挖出那几个都在青云大陆上浪遍了，有点耐不住，杜夜白中途提出了好几次能不能外出散散心，都被半雪真人严词拒绝了，只得带着沉睡的冰澜继续闭关。

回来快五个月了，冰澜都醒了，他还是不能出关……顶多可以去找陆慕堇喂几招，可是！总是顾忌自己身体不好的陆慕堇，打起来一点劲也没有！

“剑都要生锈了……”坐在院子里望天的少年嘟嘟囔囔，想着反正师父接任务出去了，偷偷溜出去几天她肯定也察觉不了……

正想着，他漫放出去的神念发现了一个偷偷靠近的不速之客后眼神微眯，再对方抵达自己门前时恰到好处地打开了门，成功吓了对方一跳。

“你是谁？”对于半年前自己随手救下的一个少女，杜夜白是半点印象也没了，毕竟前往鹿城的一路他同样救下过不少人。

“谢文青，”没管自己救命恩人记不记得这种小事，谢文青神色焦急，语速飞快道：“我听师父说，要将你……交易出去，最近几日你一定要小心。”

“交易？你师父？”杜夜白听得一头雾水，他又不是什么特殊体质，就这破破烂烂的身体有什么值得稀罕的吗？

“我师父是宗主，你可能不记得了，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总不能知恩不报。”为了取信，谢文青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她本来还担心杜夜白在闭关，会叫不动人，没想到自己才到他院门口对方就出来了。

“哦……原来是你。”杜夜白勉强记起了这件事，毕竟触发的这个救人任务是他初期积攒的较大一比点数。

不过他还是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宗主「青睐」的地方？难道是实在看他不过了，想直接在水月宗内动手？

杜夜白还记得，玄机提到过，水月宗宗主与他们也是一派的，嗯，无相门一事后，玄机已经被彻底隔断出他们的联络网。

准确来说，在确定玄机选择与玄秋站一起时，他被动地与策划「羽化飞升」的那些修士渐渐疏离了。

话说回来，如果是为了除掉自己，这位宗主其实早也可以做，毕竟她有无数支开自家师父的机会。

而且据他观察，水月宗最顶层的五位貌似各有分歧，不然被派出来解决自己的那个长老也不至于被关了禁闭，为何现在突然又有了变动？

而且，「交易」这个词，像是有人想要买他？若说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觊觎的，也只此一个了……

轻抚着听懂了少女话后，有些焦躁不安的小蛇，杜夜白猜到了些什么。

妖族，还真是阴魂不散。

“话带到了，我就先走了。”怕被师父察觉到的谢文青转身想要离开，耳边却炸起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