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80)
他深吸一口,吞云吐雾地。
侧头看向窗外。
十四层,又是一片晴空的日子,连只鸟儿都没有,哪有什么风景可看。
明明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演技。
偏偏还状似不在意地问她:“真要走?”
喻岁安梳着低马尾,长发垂在背后,未施粉黛。
身上套了件最随意的衣服,却盖不住自身的气质。
她将手擦干净,声音清清冷冷地从客厅那一角传来:“是啊,毕竟协议是当初就签好的,不是吗?”
这话说完,喻岁安就转身进了房间。
司予尘在客厅看着喻岁安一趟一趟,将收拾好的行李搬到玄关处。
指尖的那支烟,早就燃烬了。
他终是没忍住,手指用了劲,将烟掐熄在烟灰缸里。
然后起身,接过喻岁安手中的行李,帮她摆到门口的位置。
“谢谢。”喻岁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吐了口气。
司予尘想对她说,那也不用这么急。
但搬家货运车的司机给喻岁安打来电话,说车子已经停在楼下。
喻岁安道了声辛苦,便准备去给司机师傅开门。
司予尘一把抓住喻岁安的胳膊,将她拦在玄关处。
“怎么了?”喻岁安抬头问他。
司予尘没说话,手上却施了力。
他仿佛忘记这样会将喻岁安的胳膊弄疼,只是想用目光牢牢锁住她,眼里是疯狂的占有欲,以及不动声色的挽留。
“松手,司予尘。”
喻岁安的声音像是一盆从头至尾彻底泼下的凉水,将他浇灌清醒。
司予尘瞬间松了手。
“对不起。”他挣扎着,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动作,最后只能低着头站在她面前,“我不想要什么协议了,喻岁安。”
“你还有什么要求,钱,店铺,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只要是我能弥补的,你尽管提。”
“别走了,好吗。”
一向来张扬骄傲,说风就是雨的司予尘,朝她服了软。
他稍稍抬起头,怔怔望向她,忍住泛红的眼尾:“好吗?”
“你多厉害啊,事业、金钱、房产、婚约、爱情,什么都想要。”
喻岁安轻声笑起来,但那笑意却分外冷淡,往日的温柔消失无踪。
仿佛这清冷的,毫无在意的,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她说:“可惜,地球又不是围着你转的。”
最后一趟行李被搬运上车。
货车钢板车厢重重落锁。
司予尘大步冲出来,又一次拦下她。
他忘了自己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TC集团总裁,穿着发皱的衬衫,问她:“喻岁安,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不会火辣辣地炙烤皮肤,喻岁安在原地站了许久。
但最终,她还是走了。
她挣开那只拉着她胳膊的手,头也不回地坐上搬家公司的车。
货车发动,速度由慢渐快,愈渐驶远,只留下那串长长的浓黑色尾烟。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喻岁安眼中一片清醒。
她临上车前最后的回答是。
“别太贪心,司予尘。”
第三十七章
新租住的房子距离龙榆府邸不算太远。
喻岁安花了大半天时间打扫卫生, 又费了好几个小时把自己的行李一一在新家里安置好。
卧室比从前小了许多。
没有和主卧连通的独立更衣室,没有精致的卫生间,也没有宽阔的大露台。
躺在床上想要喘口气,连天花板都是陌生的。
但喻岁安在陌生之余, 心里也觉得踏实。
这些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不需要依赖别人的好, 也没有仰仗别人的帮忙。
她翻了个身, 手指从单人床的床单上划过, 攥紧被子的一角。
第一次和司予尘睡在一张床上,她透过黑暗, 睁大眼睛看着他时的场景,她一点都没有忘记。
其实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因素来说, 司予尘对她还是不错的。
物质上没有亏欠过她,需要帮助时也多次朝她伸出援手。
所以,喻岁安最后的那句狠话,也不是非要故意呛一下司予尘。
她只是希望司予尘能够清醒一点。
认清楚自己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从前她不介意陪他演演戏, 调调情, 甚至偶尔说些真心话。
但如今白羽彤回来了,他的举动也已经证明二人之间依旧是存在感情的,那就应该好好地在一起。
而不是和她两个人之间相互纠缠不清。
离婚的事情,喻岁安也说了, 随时等司予尘的消息。
她可以再迁就一次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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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间过马, 日子这么度着,眨眼就到了年末。
喻岁安一直忙着店里的事情,某一天里得了空,才忽然发现季晴的生日就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