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扬跟着汪屿多年，自然不可能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随便离开自己的老板。

他们两个的关系早就胜似亲人，彼此之间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所以这回他大可以放心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老板。

郑娇娇今天在那间空办公室里跟他说，最近郑家有意通过一些手段拿下裴氏的项目，并以此提升自家公司的水平。

明面上的手段自然是行不通的，所以郑俊石想利用汪屿。

一旦郑娇娇成了汪屿的身边人，不仅可以把汪屿拉到郑家的阵营中来，还可以通过他拿到裴氏的内部资料，甚至可以利用汪屿的“私生子”身份来揭露裴家过去的肮脏事。

一石三鸟。

郑娇娇今天找杨扬是希望他识趣点，早点滚蛋，不然到时候误伤他就不是郑家的责任了。

因为她知道最近裴家还要扶持一个新总监上去，为的是牵制汪屿。这个新总监虽然明面上是裴家的棋子，但实际上郑家已经捷足先登。

另外她还让杨扬去汪屿办公室拿出被他放在保险箱里的那些文件，杨扬自然没有答应，她却说会用自己的办法拿到。

再者，当时他在办公室提出离职是在刻意演戏，因为郑娇娇毫不掩饰地说裴家在汪屿的办公室里暗藏了很多监听设备，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通过裴家得到裴氏的信息。

杨扬觉得这场戏得让裴家和郑家知道。

“瓮中捉鳖”是他和汪屿过去经常玩的游戏，把敌人引入自己的圈套并因势利导，他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玩进去。

鹬蚌相争，渔人获利，他和汪屿在这场戏中的角色就是最后收网的渔人。

汪屿默默听完，轻笑一声。

难怪他最近发现公司里某个人的晋升突然变快，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他在公司本就没有实权，现在裴家居然还想扶持一个人上来牵绊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更有趣的是，这个人还是郑家的眼线。

有点意思。

至于那些被他放在保险箱里的文件，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也知道很多人对它虎视眈眈。

不得不说，杨扬这番以退为进做得很好。

表面上申请离职，实际上退居幕后，反而比在幕前更加自由。

只是杨扬还有顾虑： “这件事能让大汪董知道吗？”

汪屿摇摇头：“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就可以了，我妈也好，郁芃冉也好，还有你的家人，统统瞒着。这场戏有危险，不能把他们卷进来。”

“我知道了。”

两个人交换了眼神，旋即心里就有了数。

他们是多年合作伙伴，仅凭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这种默契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

郁芃冉洗完澡出来，正好汪屿送杨扬出门。

她擦着头发往客厅走的时候还听见他们的谈话中时不时就出现“离职”“工作交接”之类的关键词，下意识皱眉，茫然地看向玄关处。

谁要离职？

公司普通员工离职的话，压根不需要汪屿这个级别的高层来担心。

既然都把这个话题带回了家，证明要离职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汪屿嘱咐完杨扬，踩着关门声转身回来，在准备去卧室拿衣服的时候被郁芃冉拉住，迎面就是她好奇的视线。

“谁要离职呀？裴氏的高层要变动吗？还是你们YW的？”

“杨扬。”

郁芃冉结结实实地愣了。

什么？杨扬离职？

为什么？

是因为薪资待遇还是因为工作压力？

杨扬已经跟了汪屿这么多年，从国外跟到国内，怎么突然说离职的事情？这其中真的没有什么误会吗？

汪屿似乎有些疲惫，俯身亲亲她的额头：“这些事情我也无法控制，个人主观意愿从来都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既然他想走，那就让他走吧。这段时间的工作压力确实不小，他很辛苦，想休息一下也是正常。”

“他不是可以用年假吗？”

“宝宝，‘休假’和‘休息’是两种意义。”

“那......那他离职之后，你的助理是谁？短时间内找得到合适的人选吗？而且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交接，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完成吗？正常的离职手续都要提前一个月申请，那么这一个月的时间够你找到和杨扬一样工作能力强的助手？”

汪屿耸耸肩：“杨扬说了，会在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后完成工作交接再正式提出离职申请，现在只是提前让我知道有这么件事。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只能让郑娇娇来了。”

“不行。”

她否决得相当干脆，毕竟这个选项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他笑着点点她的鼻尖：“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