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开口了，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显得格外沙哑，“你们，要不要看渣姐的最后一面？”

弹幕很长的一段时间出现了空白。

大概过几分钟后，才有了第一条弹幕：

——【渣姐账号被盗了，超管你来把这个直播间封一下。】

然后是第二条，【我穿越了吧，今天其实是愚人节？】

【好啦，渣姐，你真的是无瓶颈博主，快别闹了，出新英雄了，快来练练呀！】

【其实，我今天女儿要开家长会，我先走了啊姐妹们，下次见】

【对对，我也想起来，我今天还要陪我爸相亲，我先化妆了，我一定要把我未来的后妈拿捏住。】

【......】

直播间的人少了一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

她们亲眼看到一只白皙秀窄的手，缓缓地捏住了白布一脚，不等她掀开，那双手突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沈夭夭发现自己没法掀开这块白布，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无论是拿银针还是手术刀，她的手从不曾抖得如此厉害过。

她做不到。

“景御，我怎么了？”她回头。

看到景御端着海鲜面站在门口，眼眶红得要滴血。

“你怎么了？”她问。

景御眨了下眼，将面递给她，“面好了。”

沈夭夭想伸手去接，忘记了手里的手机，不经意地晃动，将手机从景御的那张脸上一晃而过。

“景御，你可以喂我吗？”沈夭夭摊开手，“我好像，拿不稳。”

景御心疼得无以复加，很轻地应下，“好，你站着别动，我过来。”

第396章 我希望她下辈子做我的女儿

一个专心喂，一个无心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夭夭觉得海鲜面有点咸。

她疑惑地抬眼，在景御发红的眼眶里，看到了自己，已泪流满面。

“景御，我是哭了吗？”沈夭夭问。

景御看着她，沉默半晌，很轻地说了句，“我再重新做一碗？”

沈夭夭却摇头。

看向她刚才未能掀开的白布。

那里躺着她的至亲。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她做我的女儿。”

沈夭夭知道，赵慈柔没有来世，她是因为沈帝来到这世上，也因为沈帝而离开，沈夭夭宁愿相信，她是人间的过客，现如今回到了她应有的世界。

并，用尽一切祈祷。

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沈夭夭倒扣着，镜头对准了天花板。

在沈夭夭俯身的刹那，清冷却又昳丽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有因为不相信赵慈柔去世去而复返的，有因为直播间一直弹出的警告而来围观的，也有因为景御和沈夭夭的相继露脸被吸引来的。

可最终，她们都停留在了赵慈柔的身上。

同时，#渣姐去世，该词条登上了热搜。

很快后面就跟了个爆字。

宋一坐在车内，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指尖拈着根烟，另一只手飞快地滑着手机屏幕。

然后双击，弹出聊天页面，发了条语音，“撤热搜。”

接电话的人明显很为难，“大小姐的直播还没有关，热搜恐怕......”

“什么直播？”

“大小姐在用渣姐的号直播，镜头对准的是.......”

宋一皱了下眉。

她打开直播APP，从关注列表找到唯一一个关注的人，点了进去。

心似乎被人用烟头烫了个洞，北风正呼呼地往里灌。

这时，一直沉寂的对讲机响了，“宋队，人出来了。”

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白发男人缓缓从楼道里走出来，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直直地往宋一这个方向看过来。

白发男人一顿。

宋一直接拿了车里的喇叭，“沈帝，你今天敢跑，我把你的腿打断。”

沈帝：“.......”

“过来，上车。”

“......”

等人系好安全带。

宋一直接丢过去一个手机，“看看。”

沈帝看了宋一一眼，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直播上，他下意识移开目光。

宋一像是早有预料，将车拐了个弯，又说，“看看网页新闻。”

沈帝乖乖照做。

他一下怵他这个徒弟。

“看清现在的形势了吗？C城已经封城，而下令的小夭此刻却在京城，你觉得C城是光靠一个龚慈能扛得住的吗？”

沈帝苦笑，“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能给人看病？”

“你少抬举你自己了，”宋一连超了三辆车，才继续说：“照照镜子吧，你现在看着就跟活死人一样，赵姐拿命换来的，你不珍惜，那也别浪费。”

沈帝眨眨眼，仔细地琢磨了下宋一话里的意思，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