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糖(170)
虽然是爱哭了点,可哭起来也怪惹人疼的。
周听而光是看着祁衡仁手臂上的鲜血就吓得不行。鲜红色的血液将白色的T恤全部染红,血液会凝固,变成深红色,这是和水彩油画完全不同的颜色,是完全瘆人的红。
周听而从小到大哪里经历过这些,曾经以为社会新闻不过就是危言耸听,可现在终于明白,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危险,残酷。
一直到祁衡仁手臂上的伤口被缝合完毕,周听而终于停止了哭泣。
皮肉伤,算不上多严重,但是由于伤口划痕长并且较深,不得不缝针。
周听而是亲眼看着医生拿着手术专用的缝针,一针一线地穿过祁衡仁的皮肤,将那个绽开的伤口缝合。
她怔怔的看着,这个时候倒是不觉得害怕了。
缝针后的晚上需要留院观察治疗。
祁衡仁靠在病床上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受伤的右手,继而看着发呆的周听而。
他看了她整整五分钟。
周听而今晚哭得太狠了,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不仅是眼睛红,鼻尖也红。她生得白,稍微一激动脸就容易泛红,是粉红色的。如同阳光下的水蜜桃,看着甜蜜又多汁。
祁衡仁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像周听而这么白的人,她的肤色和他的一对比,完全就是两种反差。
已经晚上十点多,不知道周听而是困了,还是累了。她呆呆地坐着,看着祁衡仁手上包裹着的纱布,一言不发。
祁衡仁终于忍不住开口:“吓傻了?”
周听而发呆那会儿并不是脑袋一片空白。她难免去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十分内疚。老板画画的右手受伤了,恐怕这段时间无法再提起画笔。她当时不应该给老板打电话的,应该直接给警察打电话的。
她好像……总是在麻烦别人。
周听而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些泪水,看起来我见犹怜的模样。
“对不起……”
祁衡仁不解:“对不起什么?”
“晚上麻烦你,还害你受伤。”周听而的声线又开始颤,“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祁衡仁打断周听而:“我倒是觉得你晚上的自救挺棒的,那种情况下还能临危不乱,不让司机起疑心的同时,准确地告诉我定位。”
“我只是以前看过相关的报道。”
“周听而,你很聪明。”祁衡仁认真地对她说,“虽然你第一天来工作室的时候笨手笨脚,可你的成长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太多,尤其还是在没有任何人指导你的情况下,你能出色的完成我布置下来的所有工作。”
周听而低着头:“可是我慢吞吞的,别人一天能完成的事情,我得两三天。”
“急什么呢?赶着去投胎吗?”
因为这个祁衡仁的这个比喻,周听而的小脸微微皱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老板总是能够语出惊人。
祁衡仁笑:“今晚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可以让我抽根烟么?”
周听而拧眉:“你胃不好,要戒烟的。”
“真想抽,就一根,成么?”
戒烟这件事是祁衡仁让周听而监督的,是真心想戒。他知道周听而这个人一根筋,死轴,有她监督着,是起一些作用。
不过当初决心下得有多大,现在的瘾就有多大。
让小丫头监督这决定的确狠了些,他要真背着人抽了烟,也太不是男人。
周听而果然很反对:“不行。除了抽烟,什么都行。”
平时也不觉得什么,可今晚祁衡仁看着眼前的周听而,愈发觉得心浮气躁。他实在得抽根烟压一下。
病房里安静,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突然从祁衡仁的脑海里冒出来,他看着眼前单纯的小丫头,晃了晃自己发昏的脑袋。
周听而却还喋喋不休:“老板,你的手受伤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没有办法画画了……对不起……”
祁衡仁懒洋洋的靠在病床上,未受伤的手臂枕着后脑勺,一脸吊儿郎当:“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你以身相许得了。”
周听而一脸惊讶地看着老板,觉得这话也实在太令人震撼。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祁衡仁摸了摸了自己的鼻子,清了清嗓:“开玩笑的。”
周听而松一口气。
就知道老板是开玩笑的。
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周听而并没有告诉姐姐苏听然,有很重要的一点她也是怕姐姐会担心。
如今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唯一不幸的事情就是老板受伤。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周听而难免要对老板多一些照顾。
受了伤的祁衡仁不能提起画笔,日子也就空闲了许多。闲下来,也就有兴致指导周听而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