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魔神他慌了(138)
银屏兴奋地絮絮说着,苏漾却有些心不在焉。
不想委屈她?这样的话也就只有天真到银屏这个份儿上才会信。他将渊境灵脉转移到涂境来,一方面是立威,震慑住沧泽诸境,一方面是挫挫渊境的气焰,顺带挑拨一下他们七境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再者,涂境灵脉富足,将替他吸引大把的修士来。
以涂境皇宫为中心,等他的心腹和拥趸者都聚集此处,她岂不是更不好脱身了?
银屏看着公主起身,却还不等她问有什么吩咐,便见公主坐到桌案前,将那碗面挪到了面前来,先低头轻轻嗅了嗅,才拿起银箸挑了几根送进嘴里。
司景行从前就喜欢在她的吃食里加些滋补的灵草之类,如今更甚。这碗面看似平平无奇,汤汁里却锁着千年人参果的精华,是蕴养灵府的上佳之选。
她得养养精神,才好从这儿逃出去。
银屏暗暗松了一口气,见她没有叫停的意思,继续说着今日发生的事儿。
她讲得慢了些,等她讲完,苏漾已经吃完了这整碗面,看着碗底出神。
他今日明明人在涂境宫中,能去蕴灵之地,想必是用了傀儡当分/身,还不能是普通傀儡,非得是倾注了心头血和修为的傀儡才能迁得了灵脉。只是在七境境主面前,他一个傀儡身不可能全身而退,最后必然是自毁了的。
这样对他必然有反噬。
兴许……反噬还不小。
银屏看着她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刚要跟上,房门便在她面前合拢,“我出去透口气。”
苏漾走在连廊,才发觉外头种了一片桃树,远望过去一团粉白。这本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这片桃树却被人大手笔地用灵力催开,又强行用灵力拘在枝头,常开不败。
她不知道司景行的卧房给她住了后他住在哪儿,只是猜着应当不会离她太远,不然不好看住她。
于是她就沿着檐廊慢慢地走,慢慢探着他的气息。
果然走了没多远,前头就传来一阵咳嗽声。苏漾收了神识,知道他是住在这儿。
她走到门前,倏而一阵风吹过,带过不远处那片桃花格外青涩的香气。
被灵力催开的花,自然不能同天地造化自然花令相比,形再怎么似,也失了神。
苏漾被风吹得清醒了一点,正准备伸出去推门的手就收了回来。
能咳,就是活着。
也是,一个傀儡身而已,他总不至于就这么草率地死了。
她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房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那人倚在门边,开口叫住她,“漾漾。”
他声音发着虚,这一阵儿风大,他又低低咳了两声。
苏漾停住步子,转回身去望向他,一言不发。
司景行也就只回望住她,许是桃花被强拘在枝头太久撑不住,这时候风又大,不免被风扫下来几片花瓣,穿过连廊画柱,摇摇坠在两人当中。
半晌,司景行开口,试探又带了些不自知的侥幸,“你来看我?”
他没想到,苏漾竟轻巧点了点头,大方认下,甚至还对他笑了笑,一字一句道:“是啊,我来看你。我来看你今日死了没有?”
司景行似是已经习惯了,任她说什么,他连眉都不会皱一下。
看他站直了身子,朝她这儿一步步走过来,苏漾下意识身子一绷,摸向腰侧——而后才想起来,她的配剑早被他卸了。
她身上稍锐利些的,怕是只有发髻上插着的簪子了。这念头不过刚一转,他已站在她身前,抬手伸向她发髻,轻轻取下那片落在她发间的花瓣。
苏漾退开一步。
粉白的花瓣被他拢在掌心,“左右你在这儿也无聊,去我那儿坐一会?”
苏漾拒绝的话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出口时便应了一声“好。”
他房中正中就架着那把魔神剑。苏漾刚踏进房中便走上前,抚了抚剑身,下一刻却骤然握住剑柄将剑拔出,利落回身,电光火石间魔神剑便架在了跟在她身后的司景行肩头。
她没起什么正经杀意,剑刃却全然贴在他脖颈,若非他有灵力护体,单是剑意就已经刺穿了他的皮肉。
苏漾抬眼,逼近司景行,抬头直直盯住他眼底,动作是步步紧逼压迫感极强,语气却散漫随意,“看到魔神剑我才想起来,你我之间,是不是还有一纸婚契忘了解?”
司景行抬手,两指并拢挡住颈侧剑刃,微微用力。苏漾力道不减,魔神剑轻而易举刺破他指腹,留下一条血线,血珠坠下,积在他指缝,又顺着手掌纹路滑下去。
他浑然不觉,只定定看向苏漾。两人间的距离有些近,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处,温度便升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