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科研所的事情孔淮南送裴昭回家, 走在路上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劝裴昭：“你去科研所的事情真的不用和沈渡商量？万一要是回不来的话..”

裴昭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神情倦怠地看向孔淮南道：“我去科研所为什么要告诉沈渡？”

“你们两个不是在交往？”孔淮南问道。

“没有。”裴昭拒绝得利落干脆。

“你俩前阵子不是还腻歪得跟连体婴似的, 怎么说翻脸就翻..”孔淮南突然熄了声，他明白过来裴昭在想什么了。

正是因为担心自己回不来, 所以才不想连累沈渡。

“其实和科研所的事情没关系, 在这件事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决定了。”裴昭说道。

他的身份和普通人不一样, 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这个身份可以隐藏多久，自己的寿命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裴昭不想看到有一天沈渡用看怪物一样的眼光看着他，即使他知道沈渡不会嫌弃他。

“你知道沈渡有多优秀吗？他还年轻以后的机会有很多, 不应该因为我限制发展。”和感情相比，裴昭认为沈渡的事业更加重要。

“我们两个现在的感情刚有点眉目, 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顶多沈渡自己难过一段时间就忘了，再过几年家里催着相亲，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那时候谁还会记得裴昭这个人？”

孔淮南并不赞同裴昭的观点, 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有事？说不定去了科研所以后你们的问题都解决了，等你到时候出来，甘心看着沈渡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裴昭抿着唇沉默不语。

孔淮南见他有些许动摇，继续开导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还玩儿生死离别那一套？如果没有X事件, 你想要瞒着或许我还能帮一帮, 现在这件事人尽皆知，就算你随便在大街上找一个陌生人说出来，都不一定会吓到对方，更何况那个人是沈渡？”

“小昭昭，虽然我认识你们两个比较晚，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可以看得出，如果你放弃这段感情，沈渡绝绝对不会像你想的那样随随便便就忘了。”

孔淮南看着裴昭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一样慈爱。

依稀记得小时候在乡下，他还是被养在院子里的大白鹅，谁不知道村口老孔家养的大鹅是村霸？

村霸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扑腾着翅膀，赶走那些见孔家老两口年迈，想要趁机欺凌的坏人，其余时间他都是安静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吃孔奶奶给他准备的新鲜饲料。

上至八十岁老叟，下至咿呀学语的小儿，凡是路过孔老夫妇家门口的人，都得绕着走。

孔淮南无聊时就在村子里追鸡撵鸭，就连野猫见了都要上去啄一口。

只有那只猫儿不怕他，静卧在墙头慵懒的晒着太阳，眯着眼睛对他笑。

可好景不长，孔老夫妇的小儿子提着酒瓶闹事要钱，孔淮南为了保护老两口被踢断了翅膀，孔老太太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悉心照料。

谁知那小儿子被啄了几口怀恨在心，趁着夜深人静时，偷偷的在饲料里掺了老鼠药，孔淮南吃完后腹痛难忍，躺在院子里抽搐。

我要死了。

孔淮南这样想着。

身后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孔淮南想要回头看看是不是孔家的小儿子，无奈老鼠药早已侵蚀五脏六腑，奈何他怎么努力也使不出力气。

算了，反正都是要死的鹅了，知道是谁又怎样？大不了脖子上再来一刀，也比被毒药折磨来得痛快。

孔淮南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

冰冷的铁器没有落到脖子上，反倒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在脸上搔来搔去。

“后来呢？”裴昭听得入神，没想到孔淮南居然停在了最吊人胃口的地方。

“后来？后来就是那只臭猫救了我，从那以后他每天都趴在我家墙头晒太阳，我们两个会打架，会分享食物，会一起去山上玩，就连我第一次变成人形都是他教我的。”

孔淮南在提起那只猫时，脸上总带着浅浅的笑意，就连飞舞的眼线都跟着看起来没那样嚣张跋扈了。

有些情绪在心底压抑的太久，一旦撕开一个角落，便会像泄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孔淮南的本意并不是想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而是不想让裴昭后悔。

“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裴昭知道孔淮南的用心良苦，反过来安慰他道。

“你放心吧，我答应陪小熊去科研所，并不是一时兴起，之前就在新闻看到过呼吁主动联系科研所，那时候我就心动过。”

裴昭如是道。

“只是那时候还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没到万不得已，我也是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