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望月光(2)
利滚利下,债款一日一日增多。
而让周竟凛打击更大的是,相恋了五年的恋人在出事后义无反顾的远赴大西洋留学。
那时候的程隐月除了上课之外的事就是跟着周竟凛身后,就算被他冷言冷语凶红眼也不曾离开过半步。
看着他从一蹶不振整天躲在出租屋里,到后来的死灰复燃,他白天开始家教,下午去打临工,晚上到酒吧当酒保。
可这赚的钱也仅是寥寥无几。
程隐月也跟着心力交瘁,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她低落困闷的情绪在一次和程奶奶通话时被察觉出。
程奶奶严肃盘问。
程隐月哽咽说出。
程奶奶也认识周竟凛,那时候周家没搬走前就住在程家隔壁两户,程奶奶也知道自己孙女对周家那小子存着什么心思。
老太太年轻时是一位大学教授,平时在花销方面又十分的节约,就想着把钱全存着,等哪天她走了,可以让程隐月在以后的日子里过得能轻松点。
她问欠了多少。
程隐月含糊了几下还是说了出来。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拿着计算机盘坐在院子里算,这些年的存款加上以前旧房子拆迁时的款足够了。
就当是给自家的宝贝孙女的嫁妆了。
老太太隔天就拿着压在箱子低下的存折去了城里,直接找到了周家父母,推脱了一通,周家父母感激涕零下拿着钱去还清了所有欠款。
周竟凛知道这事后,连夜坐车回去给程奶奶磕了几个响头。
等到程隐月大学一毕业,她和周竟凛就领了证。
领证那天程隐月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即使她知道周竟凛心里一直有人。
周竟凛也在那年不负众望的重新创立了工作室,经过几年的磨练拼闯,今年秋末公司会在国内上市。
当年程奶奶拿出的钱周竟凛也按多倍的价格还给了她。
风吹动落地窗上的窗帘,冷风呼呼涌进客厅,程隐月被刺骨的寒拢回思绪。
她伸出手机械般地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盖在身上,刚围上,门口传来输密码的声音。
程隐月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地扭头,但手却紧紧攥紧了毯子。
门被打开,玄关处走进来一抹高大的身影,程隐月看着他把灯打开,低头换鞋,然后径直朝她走来。
周竟凛在看到程隐月被冻红的脚时,眉头紧蹙了下。
他放下手上的一叠a4纸,扫视了圈半月未踏足的家,最后视线落在程隐月发红的眼眶上,淡淡一瞥便移开。
“看看这几份协议。”周竟凛把纸推到她身前,“没什么问题就签了。”
股权转让书和财产分割协议。
还有压在最下面,封面上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刺痛了程隐月的双眼,她抬起蓄满了水雾的双眸看着周竟凛毫无波澜的脸,睫毛微颤,露出了个像哭一样的笑,“真的......一定要离吗?”
周竟凛心头忽地涌上一阵陌生又尖锐的痛,他躲开与程隐月的对视,似乎在挣扎,半晌才开口道:“嗯。”
“可是你回来不是和我谈的吗?怎么直接就说要签字。”
“隐月。”周竟凛难得唤了她的名字,“你心里清楚,无论谈与不谈,最后的结果都是离。”
程隐月用力闭了闭眼,心里泛着一张阵喘不过气的痛,她摇摇欲坠地站起身,背对着周竟凛抹了把泪,“明天......明天晚上我签好字你让人过来取。”
说完她便抬脚往二楼走去。
周竟凛看着她的背影,收回视线时瞥了眼桌上的纸张,抿了一下唇,叫住了她,“程隐月。”
程隐月顿足,没有转头。
“天冷就不要赤脚了。”
泪水绝提而下,在情绪失控前程隐月跑回了房间里,她趴在被窝里放声痛哭。
卧室的门没有掩实,程隐月忽大忽小的哭声传到了还在客厅坐着的周竟凛耳里,胸口没由来的烦闷,他抽了几支烟走到阳台点燃。
这婚终于要离成了,他该高兴才会。
三根烟的时间,二楼的动静渐渐变小,直到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周竟凛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程隐月躺着床上,听见外面车子启动的声音,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她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
隔天中午,肿着一双眼的程隐月出现在客厅里,她把几份协议书里要签字的地方都签上,并留下了一张写着【麻烦全部兑现转卡上】的纸。
仔细看了下关于财产的,她发现周竟凛是真的大方,给她的所有的钱够她花好几辈子了。
她走回二楼卧室拉开梳妆台下的抽屉,在首饰盒里拿出一块玉佩吊坠放进包里。
这块玉佩是程奶奶生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