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是故人(113)
纪修感受到了她的瘫软,抱着她的手更使劲了些,而卫秋歌的身体也贴他更近了些。
那年冷风里的急刹车,他曾经感受过属于少女卫秋歌的弧度,现在贴在自己胸前的,是已经成熟饱满的卫秋歌。
耳边突然传来后面车辆嘈杂的鸣笛声。
卫秋歌的理智被吓了回来,她像是只小泥鳅一样从他怀里钻了出去。“开,开车吧。绿灯了。”
纪修启动了车子,带着埋怨轻声道:“我还没亲够呢。”
到达小区后,两个人拉着手并肩前行,纪修频频侧目看着她的嘴唇,惦记着要补上车里面被打断的那后半段。二人才走到楼道口,就见门口路灯下,坐着位脊背挺直的男人。昏黄的灯光配着北京冬夜透彻心扉的冷,那人看起来像是僵在了那里。
“哥?”卫秋歌一眼就认出了这座雕像。
卫子良抬了抬眼,似乎确实被冻得有些木了:“秋歌。”
卫秋歌立刻松开了纪修的手,小跑着过去,把卫子良的手捂在自己手中间,她声音带着着急:“你这样会冻坏了的。”
“我不知道你住哪一层。”卫子良回道:“只知道,你住在这个楼。”
“咱们进去说。”卫秋歌望着哥哥,满脸都是心疼。
后面纪修看着这兄妹情深的场面,不自觉地就又皱起了眉毛。
卫秋歌去厨房里倒水,纪修用眼神警惕地瞪着卫子良。
卫子良也瞟了他一眼,问道:“干嘛?”
纪修对这位大舅哥没几分尊重,在他眼里,卫秋歌的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人。而眼前这位,更是让卫秋歌从小委屈到大的罪魁祸首。
“没事。”纪修言不由衷地回,语气不善。
“我以前见过你。”卫子良看着他的脸,突然想了起来:“在你们高中门口。”
纪修:“我不记得了。”
卫子良见他是这口气,也有点搓火,暗戳戳地说道:“上回你见我,可比现在懂礼貌多了。怎么还越长越倒退了。”
纪修冷哼了一声。上次见你,你是卫秋歌有名有姓的哥哥,我是她八杆子打不太着的同学。而现下可不同,你是害她差点毁掉下半生的凶手,我是她有法律认证的丈夫。
“你就这个态度跟我说话?”卫子良开始有些压不住自己的火。
“那你想让我用什么态度?”
“尊敬长辈的态度。”卫子良毫不退让。
“你是长辈么?”纪修反问。
“你娶了秋歌,我是她哥哥,不是长辈么?”卫子良回道。
“看来你们卫家蛮不讲理这事,还是祖传的了,从老的到小的,都一个样。”纪修话里有话地内涵他。
“哥,喝水。”卫秋歌端着热水走了过来:“纪修,你喝点牛奶,晚上的火锅有点辣。”
纪修得意地从卫秋歌手里拿过了牛奶,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看着卫子良。
卫子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秋歌,咱俩单独聊聊?”
“我是她老公,法律上我是有知情权的。”纪修?仗着自己那个小红本,嚣张得不行。
卫秋歌扽了扽他的袖子:“你让我和我哥说会儿话吧?”
纪修看着语气柔软的卫秋歌带着恳切,没好气地拿着那杯牛奶回了自己房间。
客厅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二人,卫子良的脸上多了些内疚:“他,对你好吗?”
卫秋歌点头:“特别好。”
“秋歌,你幸福吗?”
“嗯。”卫秋歌再次点头。
“是我对不起你,妈都告诉我了。”卫子良下颌被咬得都能看出青筋:“秋歌,我对不起你。”
“哥……”卫秋歌看着眼前低声下气的哥哥,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是知道那钱是那么来的,就算死也不会做那个手术。”卫子良认真地解释道:“秋歌,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想过,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建立在牺牲你的之上。”
卫秋歌摇了摇头:“哥,我没那么想,我知道。”
“你怎么没告诉我呢?”卫子良问道:“我们是亲兄妹,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卫秋歌拨弄着手指:“怎么告诉你?你刚捡了条命回来,难道再让你还回去?”
以卫子良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了,估计会跑到姚家拼命。
那时做完手术后,卫子良的排异反应严重,在医院一躺就是三个多月,等人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主治医生因为工作调动要去成都,卫奶奶当时算是半逼着卫子良跟着大夫去了成都。当时卫秋歌还奇怪,北京三甲医院的大夫,哪一个拿出来都响当当,怎么奶奶就认准了这一个大夫。卫奶奶说自己求过神算过命,就这个大夫八字是救星命,专门救卫子良的,要是换人,就肯定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