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蜜多(70)
唐鲤摇头。
“皇帝。”丁灿灿说:“但封建制度早就被推翻了,我不是皇帝,你爸爸也不是皇帝,不管是我,还是你爸爸,或者其他人,在人格上跟你一样都是平等的。”
唐鲤笑了笑。
他爸爸唐沛枫在家,至少在他面前,确实觉得自己是皇帝,对他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唐鲤一笑,杏仁眼的尾梢向上翘,眉目之间顿时生出融融暖意,丁灿灿看着不由得有些脸红,她赶忙说:“我最近确实不太开心,但这也很正常呀,就像你说的,‘人有高兴的时候也有不高兴的时候,就像地球有白天,有黑夜,有雨林,也有冰川’。每个人都是一个小地球,不是只有阳光和草原的。王登科肯定也一样,不是只有你所看到的开心的时候,就像我似的。”
“你们俩聊什么呢,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王登科将书包扔在桌子上,身体转了九十度看着面对面的二人。
因为今天要月考,昨天晚自习结束后班长就安排着全班将桌子拉成单人单桌,并在教室门上贴上印有“理科第一考场”的A4纸。
这么一拖桌子,王登科和沈忱被剥离出去自成一排,与唐鲤、丁灿灿隔开了一条过道的距离。
唐鲤光看王登科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拼命朝他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不是他想的那样。
王登科无视了唐鲤,直接问丁灿灿:“诶,同桌,你觉得唐鲤属不属于可爱那一类型的?”
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他们二人的面问这个问题,唐鲤很想给他一个大比兜。
丁灿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认真且光明磊落地做出了正面回答:“当然算啊,唐鲤挺可爱的呀。”
昨晚布置考场,所有人的书立和乱七八糟的书本试卷全都放到走廊的储物柜里了,唐鲤也不例外。现在他和丁灿灿脸对着脸,没有任何遮蔽物可供他把头埋起来当鸵鸟。
丁灿灿甚至还加了个例子佐证:“今天早上我从宿舍走过来,远远地看见唐鲤在教学楼前拜孔子。拜完以后还四下看了看,生怕被别人瞧见他在偷偷拜孔子,飞一样地跑进了教学楼。”
唐鲤呼吸一滞,努力调整出一个正常的表情,极力否认:“你看错了!”
丁灿灿很好骗:“真的吗?那可能确实是隔得比较远的原因吧。”
王登科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地说:“诶呀,好可惜啊,原来早上丁灿灿看到的那个考试前偷偷拜孔子的可爱的男生不是唐鲤啊。”
他有意把重音放在了“可爱的”三个字上。
此言一出,唐鲤立马坦白:“好吧……你看到的那个确实是我。”
他早上走到教学楼前,瞅见四下无人,凑到孔子雕像面前飞快地朝他老人家鞠了三个躬,嘴里念叨着“看在我和您儿子都叫‘鲤’的份上,求求您保佑我这次月考”。没想到这一幕被丁灿灿瞅见了。
丁灿灿乐了:“我就说嘛。”
好在这时班主任沈秀林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丁灿灿和王登科乖巧地回过身温习功课去了。
唐鲤略微稳了稳心神,翻开了语文背诵材料。
第一场考语文。
*
考试持续了两天,丁灿灿心情不太美丽。
一是因为自己上学期期末虽然班级排名没变,但年级排名退步了,让她直接从“理科第五考场”掉到了“理科第六考场”。二来就是,因为玉兰花不方便放进走廊储物柜,她去考场前把插着玉兰花的瓶子放在了讲台上,想着考试结束后再拿回来,但现在,玉兰花早就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附中高二一共30个班,一到十三班是文科班,十四到三十是理科班。十四班是排在最前面的理科班,自然是“理科第一考场”,能留在自己班考试的只有沈忱和班长两人。
考试结束,周围人忙着对答案或者拖桌椅,沈忱坐在自己位置上,双手虚握着拳,抵在额头上,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
“沈忱,你有没有看到谁把我的花拿走了?就在讲台上。”丁灿灿小心翼翼地问,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将沈忱从低沉的情绪里拉出来。
王登科也注意到了沈忱的异常,问:“你怎么了?不可能是因为没考好抑郁了吧,学霸。”
唐鲤也刚好从隔壁考场回到班里,问:“沈忱怎么了?”
沈忱半晌才把撑着额头的双手放下来。他眼圈有些红,声音有点哽咽:“我妈妈离家出走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王登科一听也跟着慌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
沈忱的妈妈给他们送过几次饭,跟王登科和唐鲤都认识。听他这么一说,唐鲤也急了,问:“阿姨为什么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