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与野荆棘(159)
费行云甚至举例起一些如今还能用到这支早应被淘汰的录音笔的场合。
他态度很自然,许平忧同他对视,却说不上心里的情绪,只能抱住膝盖,认认真真地盯起他的脸。
费行云摸了摸脸颊,又取下头上的毛巾,似乎想找出她突然这么认真的原因,还没琢磨过来,先听到耳机里的人绵绵地叫起他的名字。
“费行云,”她低低地说,一点也不像新闻上写的冷淡内敛,“怎么办,我好像有点……”
许平忧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太想见你了。”
……
二十九号当天,恰逢天气正佳,艳阳高照,夏日一丝风也无。
白天拍了整整一天的户外戏,许平忧几乎是刚一走进空调开着的酒店,就感受到‘如蒙大赦’这四个字所描绘的心绪与情境为何。她人倒在床上在休息了片刻,立刻又起身,跳起来去问东子自己订的东西是不是已放到了自己房间。
“早办好了,放心吧平忧姐。”
东子在这些事情上一向靠谱,肯定地同她打包票。
时间走到将近八点的时候,豆豆拎着一盒蛋糕走进她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陪她一起布置起外间的装饰。
两个人研究了许久,用气筒打了气球,挂了彩带,一同做起迎接寿星的准备。
拍戏往往一拍就是几个月,为了方便平时偶尔来人谈事情聊剧本,许平忧便长期订下一间套房,倒是方便了这会儿容纳几个人,也方便挂了些气球装饰办起生日派对。
一小时后,寿星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依旧背着单肩包到场,干脆利落。
人到了,该准备好的东西也都准备妥当,豆豆和东子主动要善解人意地退场,也被寿星一抬头,很自然地叫得留了下来。
费行云一贯很擅长跟人打交道。
虽然他同两个人的来往不算多,可才聊过几句,很快便用音乐和游戏两个话题分别和两个人谈开。两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从紧张到放松,东子的称呼更是从‘费老师’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行云哥’,什么情绪转变都写在脸上。
许平忧没听过人这样叫他,还觉得有些新鲜,也跟着喊了几声。
豆豆开始还坚持叫着小费老师毕恭毕敬,四个人聊到了一会儿,才本性毕露,粉丝似的打探起许多当年的乐队小故事。不过谨慎也谨慎,说的是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什么都不答。
费行云在这种场面总是如鱼得水,答得简短,并不涉及乐队成员的隐私,却也能满足粉丝的心理。
明天还要拍戏,许平忧听他们天南海北地聊,跟寿星碰过杯,抿过一口酒就算了。费行云扫过一眼,顺便从她手里接过开了的易拉罐,一边慢慢地喝,慢慢地答,看不出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豆豆提到《just like a fool》的首唱Live,当然也没漏过他当夜一时兴起,跳下舞台给歌迷送花的小插曲……他就气定神闲地瞥过一眼许平忧,扬眉笑了笑。许平忧左看右看,当即拿过一旁自己准备好的花束,恭恭敬敬地送上,很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
“玫瑰送给她了。”
费行云抬了下下巴。
重点不在花,而在玫瑰送人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同他后台相见,狠心得很。
许平忧顿时大感不妙,当即要将身边装礼物的箱子挪过来。
一台价值不菲的Technics唱片机,至少从客观上看,应该是拿得出手的送给音乐制作人的礼物。她研究了一段时间,对于这样礼物不说有百分百的信心,但至少比起第一次送他礼物要自信许多。
但没想到事出突然,会意外被人旧事重提。
……
半小时后,送走豆豆和东子,她人回过身,看费行云慢悠悠地拆开箱子的动作,抿了抿唇,仿佛重新回到第一次送他礼物时的情形和心理,心中忐忑,七上八下。
费行云拆开箱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很自觉地坐到他身旁,却听到他将东西看了看,慢慢地叹了口气。
“唉……”
许平忧心头一紧,盯住他的眉眼认认真真地看。
费行云似乎被刚刚的聊天对话勾起一些伤心往事,转头不欲与她对视。这样的情态,立刻让她心中警铃大作,非得要和他的目光对上,身体也跟着追过去。
沙发就这么大,一个人扶住扶手,她再追也只能勉强到他的胸口。
许平忧没了办法,只能喊:“费行云。”
没人回应。
“小费老师。”
依旧没人回应。
“Max。”
“行云哥。”
……
什么称呼都试了个遍,许平忧心中一横,没了办法,只能上手去转他的下巴,铁了心一般,拿出视死如归的精神,柔柔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