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予你+番外(18)
同僚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起精神,吃饱了才有力气。”
“嗯,谢谢!”林南音埋头吃饭,飞快地解决完毕,去找雨棚里还在忙碌的医护人员换班。
伤员中,骨折的居多,做了简单的闭合复位,林南音再用小夹板和石膏绷带固定好。剪断绷带时,发生了余震,林南音扶着床板,心有惴惴地想还好。
一天、两天……第五天换到最西边的雨棚,终于真地找到了谢思齐,他的状态很不理想,脸色苍白,嘴唇皲裂。据医生说,他断了一根肋骨,刺进了肺,光是想象就疼得难以呼吸。
林南音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病号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时,仍免不了心痛,实在太瘦了。他的腰腹部还有手术创口的痕迹,就是之前为了救李裕而留下的吧。
林南音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帮他换药。将伤口重新包扎好,林南音已满头大汗,正欲起身,惊觉一旁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姑娘。
“他还是没醒来吗?”姑娘拎着一盒看着就很厚实的便当,可惜这盒便当注定要错付了,林南音酸溜溜地想,“你们……”萍水相逢,异域情缘?
林南音脑补了一连串的桥段和情节,被这姑娘轻描淡写的一句“他应该是我表哥”打破了。
“啊?”林南音彻底愣住了,先是震惊,随后纳闷,那个“应该”是什么意思?
“我姑姑之前不顾亲人反对,离家去外头闯荡,我爷爷奶奶十分生气,和她断绝关系,但我爸还是于心不忍,将她寄来的信都收了起来。”
第一封信,说她到了一个南方城市,莲城,夏季松源河天然生长的莲花竞相绽放,芬芳馥郁。
第二封信,说她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在一家出版社任职。
第三封信,说她成立了家庭,虽然还没有确定婚姻日期。
第四封信,隔了很久,信纸可能不小心弄湿了,墨水晕开,字迹模糊不清,细细辨认,说她生了一个健康可爱的男孩,还附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睡得可熟了,津津有味地吸允着自己的手指,左手小臂上有一个很淡的胎记,形状像梅花。
最后一封信,男孩已经上了幼儿园,五官逐渐明朗,她在照片的背面写着:能够认字了,加减法也很熟练了。
真是报喜不报忧,林南音知道这是一位单亲母亲,没有幸福的婚姻,一人扛起生活的苦难,远不是她在信中文字表现的那般平淡温馨。
“后来,她就没再往家里寄过信了。毕竟,从来没有收到回信,可能认为我们搬家了,也可能觉得无论多久我们也不会理解她、体谅她,便放弃了。”
又过了两周,损毁程度较轻的人民医院经过修葺加固重新开院,重伤的伤员被优先转移至人民医院的病房,谢思齐被挪到二楼最东边的病房靠窗的床位。
“你就不能醒来吗?我还有秘密没告诉你。”林南音轻轻叹了口气,谢思齐针头处的血管已经有些发肿了,林南音按住他手背上的创口贴,拔了针头,换了一只手,熟练地重新扎进去。
盐水快滴完了,林南音在边上等了一会儿,替他换了吊瓶,低声说:“你不是遇到了你的表妹吗?你表妹天天来看你,你舅舅也来过。快点好起来吧。”
谢思齐单薄的眼皮下,眼珠似乎滚动了一下。林南音没有告诉医生,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怕是自己的幻想和错觉,再喊“谢思齐”的名字时,床上的人除了清浅的呼吸,分明没有别的反应。
翌日,林南音一如既往很早地到各个病房,开门推窗,通风透气。
是个大晴天,在二楼最东边的病房,拉开窗帘时,林南音迎着闯入屋内的明媚阳光眯起了眼,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响动,林南音怔忡地转过头,谢思齐朝她望来,眼神清明。
“你……”林南音被莫大的惊诧和欢喜淹没,丧失了语言能力。
谢思齐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昏迷多日、滴水未进,嗓子异常干燥,只能隔着呼吸罩,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林南音走近床位,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器,“我叫医生来。”
谢思齐抓住了她的手腕,这回稍微适应了,他艰涩地说:“我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你的声音。原来是真的。”
林南音含着泪,“那你听到我说,我有秘密瞒着你,忍了很久都没告诉你了吧。”林南音笑了起来,“我喜欢你,能告诉你,真是太好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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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有缘进来阅读的朋友。这一篇文,插叙真的好多,除了最后一章,前面的章节都试着写了男女主视角的回忆,而且回忆的是同一件事的前后。正文还是火急火燎地完结了,果然我这个耐性就不太可能写大长篇吧,其它的交给番外吧。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