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艾何所依(25)
“好的,谢谢萧叔叔。”顾淮西回头看了眼艾北。
“你先走吧,我家长一会儿就到了。”艾北心里泛起一阵难过,但却忍着不想让他发现。这其中的原因太多了。她原以为他足够低调,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这样她才可以心安理得和他以朋友的身份平等相处着,她还意外原来他和萧可一早就互相认识,而她之前却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其实,他和班长才更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是他们现在各自在路的两边一样,他们之间横亘着一种明显的差距,一种无声的阶层,那是她不愿去直面的。
直到淮西上车后,萧可一才和陈艾北打起了招呼:“艾北,那我们先走了啊!”
“拜拜!”她此时还可以说些什么呢,只有笑得自然些,以至于让她看着不太像个傻瓜。
有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规则十分的残忍,你会对自己曾经做出过的所有努力都失望透顶,你会感受到金钱、权势、地位阶层的冷漠和现实,你会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和无知,你会被动的去习惯被生活或欺骗、或愚弄的感受。
但所幸,这样的时刻往往是短暂的,也正是有这样的时刻与之对比,你才会越发珍惜有些人和情感带给你的点滴温暖、感动。
艾北看着那辆奔驰车刚消失在桥的尽头,口袋里的手机铃就响了两声,她收到了两条简讯,一条是爸爸发来的:在哪里,我去接你,还有一条是:好好休息,存下我的手机号码,顾淮西。
她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反观,李沁然这边情况就很不乐观了,她手上提着一袋子零食,虽然不是很重,但是对于体力透支的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了,何况她并没有艾北想得那般周全,今天穿的又是一双布鞋,走起路来觉得不如运动鞋那般轻盈,刚刚在打闹的间隙好像还踩到了一个泥坑,把脚还给崴了。
“算了算了,给我吧,李嬷嬷”谭灯明扯掉她手里的袋子,还向里面看了看,“有没吃完的吗,我保证处理掉。”
“我的脚动不了了。”
于是,谭灯明背着李沁然,像对难兄难弟艰难地走着,谭灯明每走一步就叫一下。
“是不是脚上的水泡咯得很疼?”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其实也没有那么痛。”
“那你叫个什么啊!”李沁然拧了下谭灯明的耳朵,“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啊,其实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
“要你管,反正我有男人要。”
“瞧把你给能的,你说的不会是你那个校外小男友刘肖阳吧。”即便是在他背后趴着,沁然也能感受到他的嗤之以鼻。
“人家比你帅,比你爷们多了。”李沁然想要打击他那颗脆弱的心,但似乎收效甚微。
“他就是再好,但是对你不好,有什么用。”谭灯明也不甘示弱。
这会儿,他们之间沉默了。
然后,谭灯明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抽泣声。他也不再说话,只是任由她这样哭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反正也没有人看见,随她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你和他还是……分手吧。李沁然,你也知道你和他是不可能的,对吧。”
“你别说了”李沁然哭得更加厉害了,“你这人真是讨厌,什么都要管。”
“我还记得你读小学那会儿,你爬上了院子里的葡萄藤,然后摔了下来,也是我这样背着你去医院的,你当时怕得要命,一边哭一边说,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走路了。”
“不许你再说我以前的那些糗事!”
“李沁然,虽然你有个亲弟弟,但其实你父母挺疼你的,再说了,你还能遇见我这么好的同学,也算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你说了这么多,重点还是在最后这一句吧。”沁然觉得好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分手了以后,想喝酒可以找我,我奉陪到底。”
“我才不找你,我找我家艾北去。”李沁然看到前面的灯光闪烁着,“放我下来吧,到河口渡大桥了。”
“好的,我这就放您下来。”
谭灯明在桥边的树下取来自己备好的自行车,然后向沁然发出了邀请:“要不我捎你一程?”说完,早已将她的那袋零食放在了前面的车篓里。
“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那我还是赏光一坐吧。”沁然屁颠屁颠的爬上了后座,觉得自己还真的是走了一点狗屎运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谭灯明上车卖力的骑着,口里又开始嘀咕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又长肥了?”
“拜托,请你用‘长胖’这个词好吗,肥是用来形容动物的,看来你的语文素养还是有待提高啊。”李沁然看着前面的这位仁兄累得直喘气,连忙又找了个绝佳的借口,“再说了,我长胖点不是正好有助于您减肥吗,这叫体重守恒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