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好命(355)
还有人不明白这事是怎么闹大的,谁说嫡夫人收拾妾室一定要说法?各家太太都是那样,心里不痛快随便找个由头就要发作,打了你哪怕打错了顶破天挨老爷两句训,做妾的还能抬出全家上门来闹,方家真就由她们闹,真笑死人。
很多人家的老爷跟夫人都是貌合神离,就算互相之间有再多不满,两人毕竟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
夫人颜面扫地对老爷有什么好处?这种时候就算盛飞瑶再不占理,方家都该想办法把事情摆平了,还能由着外面人看笑话?
“他们这样反复试探,是不是想请盛飞瑶下堂又拿不准王爷的心思?”
“王爷还是讲道理的,就算方家那么做了应该也不至于出手打击报复他们,我总觉得那家子是自己吓唬自己。”
“我早说过不休妻也有不休妻的办法,禁她的足,不要她管事也不让她出来走动就得了,办法这么简单他们偏偏就是不用,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真要说以前可能心存顾忌没下得了狠心,这次老太太动了真火,不光重罚了在孝期跟人谈情说爱的长孙,还在反复思量过后传令禁了盛飞瑶的足,让她反省。
妾室娘家那边也知道不能太过,看准时机见好就收,闹剧这才收尾。
盛飞瑶本以为禁足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做给那头看看而已,事后就该放她出来。结果一眨眼三五七天过去了,还没有人前来传话,她一往外走就被人拦下,在个偏僻小院住着平常没人去看她,就连外面的消息都听不到。
吵没用,闹没用,指天骂地都没用。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方家人对外从来表现出对她很好,只字不提休妻,有人问起为什么一段时间不见她,大家都说她身上不爽利,在家养病。
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方明喆也这么说,他是盛飞瑶的亲儿子,他说的外面自然会信。
结果就是这个人虽然还存在于亲戚朋友口中,实际没见她出来活动,她再也没办法搅局。
假如说盛飞瑶有个疼爱她的父亲,一定能察觉到不对,还会想法子救她。偏她爹是燕王,燕王很早以前疼过她,现在嘛也就那样……本来要是没有杂交稻的事,燕王可能还会分出一点点心思给那边,撞上杂交稻问世,他脑子里直接没了盛飞瑶这人,想的全是杂交稻的推广方案。
现在培育出的这款杂交稻由皇上亲自取名,叫丰收一号,皇上对它抱有极高的期待,只等推广开来造福万民。
对于杂交水稻,杰哥儿是毫不怀疑的,那肯定是有利于千秋万代的好东西。但他还没有乐观到觉得只要有杂交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内心存在隐忧,恐怕这东西助长了地主的贪婪,结果反而加重剥削,要是那样,好处实际没落到百姓身上,还是让少数的剥削阶级得了。
身在封建社会,还是皇家宗室,他完全没有闹革命或者搞制度改革的想法,琢磨过后,他在同祖父独处的时候提出是不是要考虑到地方剥削,朝廷应该有所行动去限制,让百姓实实在在的受益。
哪怕孙子只说了个大概,没实实在在拿出办法,燕王还是感到高兴,至少他会去琢磨这些,这是好事。
燕王也在考虑,农业生产力已经发生了变化,旧的规定多少有些不适配,凑合着用容易让某些人钻空子,朝廷是应该斟酌修订,在杂交稻推广出去的同时给出个适配的征税方案。
地主收取地租的比例也要规范,不说定死,至多不能超过一定数目,以避免过度剥削。
还有民间借贷……朝廷有相关规定,力度总还是不太够,也应该想想办法。
本来谈的是农业相关的地租地税,燕王平常管的事多,不当心就想远了。琢磨下来朝廷要下大力气整治的方面不少,还得循序渐进的来,一口气全部剔除的话,底下要乱套的。
他深思了一阵子,回过神来看长孙还在看着自己,又招了招手让他到跟前来,对他说:“皇上在登基之始就知道朝廷的律例并不健全,要想国强民富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这些是着急不来的。历史上有许多了不起的人,他们能看出制度存在问题,有心想做点什么却总是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改革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太过急于求成步子迈大了势必迎来各方阻挠,届时想做的事做不成,还会使自己身陷险境。”
这话是说给杰哥儿听的,燕王一有机会就会教他,拿各种事举例教他。
今儿个说这话也是想让他知道你看出有问题,别急着生长,凡事须得细细盘算,先谋定而后动,一旦行动起来必须快很准的拿住七寸,使反对你的人不敢随便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