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我分手很久了(130)

作者:陀陀

或者说, 他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反应,母亲因此察觉到异常。她观察了弟弟几天,发现他一整天都会把自己关起来,一句话也不对人说。

他没有朋友, 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父母平时给他寄回来的玩具被他全部拆成了零部件, 他就坐在那些零件堆里。

红的黄的绿的。

金属塑料合金。

螺丝钣手线路板。

连母亲看着都觉得晕眩的拆卸工程, 他却似乎拆卸起来很轻松。

母亲试图同他交流, 他同样不答不理。

母亲于是换了个方式和他沟通, 她和他一样坐在他的零件堆里, 无奈地摊手问他,还能不能将这些零部件复原?

她说, 这些玩具被拆成这样挺可怜的, 它们的父母是会心疼的。

他看母亲一眼,仍然没有回答。

但那天晚上临睡之前,母亲看到他把那些恢复原状的玩具放在她睡觉的床边柜上。

母亲震惊之余, 奶奶却对母亲说。

你生了个怪胎。

母亲作为曾经的主任医师,自然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她在隔天便带着弟弟去了全国有名的儿童医院,托了关系找到儿童康复方面的权威专家面诊。经诊断,弟弟已经有了轻微孤独症的症状表现。

“为人医者,医不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

陈心湄告诉庄斐,孤独症,哪怕只是轻微的孤独症,康复起来也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儿童心理康复需要非常多的费用,多到只有母亲一个人敢停下来。

从那以后,母亲带着弟弟辗转多家康复治疗机构,专业治疗师和家庭作用双管齐下,试图能将弟弟治愈。

在那些年里,母亲阅读了大量的孤独症儿童的专业治疗书籍。

如果说是不幸中之大幸的话,那就是幸亏母亲从医,有为人医者的敏感。

因为他的病因是后天造成,症状也比较轻微,母亲发现并干预得相对比较早,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他和正常的适龄儿童一样进入小学。

除了性格封闭了一些以外,这一切并没有影响他继续念书。

只是老师经常会反馈,他在学校里面还是不爱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别的小朋友主动和他示好,他也不会搭理,他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始终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是星星的孩子。

事实上,母亲的陪伴是对孩子最好的治疗,弟弟后来从小学毕业开始,一路被提名保送,保送到市最好的初中,市最好的高中,以及校长提名推荐全国最好的大学。

这一路历程说起来不过几句话的事儿,个中辛酸却只有他们家人自己知晓。

在弟弟小学毕业的那年,陈心湄决心放弃国外很好的发展机会,回国陪在母亲和弟弟身边。

她将此决定告诉当时的丈夫谢纪钊,欲意跟他分手,因为她不可能自私的要求谢纪钊跟她回国。

但......

“他也是很温暖的人。”陈心湄眉心舒缓,道:“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

谢纪钊是华裔,他们的相识过程很浪漫,是在米兰时装周,意大利的街头。

谢纪钊就那样放弃了国外顶级品牌设计师的超级平台,远离他在国外定居的亲人,和她一起带着女儿回国,他们一起在国内定居,照顾父母,治愈她的弟弟。

后来,他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他们一起打理工作室。

在弟弟初三那年,父亲陈义岷已经拥有了数不尽的财富和很高的社会名望,他也承担着一定的社会责任。

他在这样的背景下,义无反顾地将企业转于他人之手,从此退下来陪伴家人。

故事到这里讲得也就差不多了,郑昔阿姨也调整好了情绪,平静地诉说给庄斐听:“一时的疏忽给孩子带来的心理伤害,我们要用余生所有的时间来治愈他。”

陈瑜清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

他拥有很温暖的家庭和亲人,他的轻微症状得到了治疗,也得到了治愈。

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陈心湄说起之前打算把庄斐介绍给陈瑜清的事儿。她那时候并不知道,弟弟喜欢了十年的姑娘是她大学同学的女儿,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陈瑜清果然把她拉黑了。

“他拉黑我,我也不敢再给他介绍了。”陈心湄摇摇头:“我们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

“后来呢?”庄斐听完以后,问:“那些亲戚呢?”

“断了联系了。”陈义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了,他沉厉地开口:“来闹过,说我们忘恩负义。说我们这么多房子,宁愿空着也不肯借给他们住。”

“叔叔。”庄斐起身同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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