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诡计多端的人类男友/春日遐想(172)
一人一鬼回到了房间。
简无绪小小声:“你妈妈突然醒了……”
“没关系。”柏今意依然冷静,“明天再找机会,我妈妈不可能随时都守在床头前的。我妈妈有没有碰到你?”
“没有。”简无绪肯定摇头。
“那就没关系。”柏今意,“别想太多,我们先睡,明天起来在继续。”
他们躺下了,只躺了大概四个小时,外头就传来一些响动,柏今意睡得不熟,立刻醒来了,他躺在床上,辨别着外边的声音:
柏培云起床了,走过走廊,看了早间新闻,要出去晨练了……
他说了话,和谁说的?和妈妈说的。
柏今意听见了梅相真的声音,是很短很低的一声“嗯”。
柏培云又问:“你今天看着不太好,没事吧?”
“嗯。”
“要不再回去睡一会?”
梅相真似乎拒绝了,外头的声音依然在响。
柏今意有点意外,柏培云早起锻炼是习惯,但梅相真一般会睡到上午八点左右,再加上昨天晚上她被惊醒,今天应该会稍微补觉才对,为什么反而早早起床?
他不免起床,将卧房的门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去。
没看见太多,只看见梅相真手捧的一些红色东西——是红烛和线香。还有一些土黄色的东西,但柏今意没看清楚。
妈妈早起,是打算去拜佛?
他将门无声合上,重新回到床上,没有睡,只是耐心等待着外头的声音都消失,等待父母都离开,方才从床上起来。
机会比预想来得更快。
他转向主卧,打开床头柜。
父母都走了,他拿病历,没有人会发现。
床头柜里空空如也。
“……病历呢?”柏今意错愕低语。
他第一瞬间想到的,是昨天晚上的行动打草惊蛇,妈妈将病历换地方存放了。
可他随之又想,病历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他之前也从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计划,妈妈应该不至于未雨绸缪到这种程度。
那或许是……
柏今意想起之前看见的梅相真携带的东西,除了线香与香烛之外,还有一些土黄色的东西,那会不会是装着病历和检查单的牛皮纸?
“妈妈带着去寺庙,打算拜佛之后去挂号问诊吗?”
这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六点,上山拜佛,一进一出,下来也差不多八点,正好是上午门诊挂号时间。
想到这种可能,柏今意心情放松不少。
或许梅相真只是嘴上强硬,其实实际行动已经有所改变了。
也许他可以再稍微等等……
“柏老师。”简无绪忽然说话,“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怎么了?”他看过去,意外地发现简无绪的脸色异常严肃,“什么事?”
“之前我进去病房看你妈妈的检查单,其实我觉得我自己看懂了。”
“但你当时说……”
“我当时说我没有看懂。因为那个单子上的情况非常严重,如果按照单子来看,你妈妈此时绝对卧床不起。”
“但我妈妈的身体没有那么坏——”柏今意下意识反驳。
反驳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看向简无绪。
简无绪说:
“是的,这几天跟着你妈妈,你妈妈虽然没什么精神,但身体各方面都没有太多问题。
我之前一直没说,是觉得你妈妈应该不会这样,是觉得自己或许因为变成了鬼而判断不准。但今天你妈妈把病历和检查单的各种资料都带走了,我有点担心……所以柏老师,这件事,我觉得我应该说出来。
柏老师,我觉得你妈妈的病。
很可能是假装的。”
“嗡——”
当听完了简无绪的话,柏今意的大脑一阵阵钟鸣。
好像有一口大钟,在他的大脑里,不停被敲响。
梅相真在装病?怎么可能。
梅相真生了好久的病,从他毕业了出来工作那回,就一直陆陆续续在生病。
从他毕业了出来工作那一回……
他遵从父母意见当教师那一回……
有那么一小段的时间,柏今意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想要去找梅相真,又不想去。
他想要问明白,又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像被胶水黏住了那样,有些张不开来。
他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在互相角力着,一个说去,弄清楚,一个说不去,就这样。
他浑浑噩噩的,直到朱红的殿宇忽然浮现在视线中,他才意识到,他已经打车到了寺庙。
柏今意和简无绪下了车。
他在庙前站了一会,与清晨的风和雾中逐渐清醒,随后他下定决心,进入寺庙,逃避坚决不了问题,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事情就要说清楚。
大清早的,私人的庙宇里,没有人守在外头,只有厨房里传来些零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