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鹊(96)
相框里,闻祈年和丛桢并肩而立,他们瞧着都很青涩,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照片中,少年偏头看向少女,眉宇透着风流倨傲,校服拉链也吊儿郎当地敞着。
可他眼神却是温和的。
丛桢:奚白,算我求你了,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丛桢:他本来就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要横插一脚。
奚白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给她发去了拉黑前的最后一条消息:我没打算要,你随时可以来把他带回去,我反而感激不尽。
发完这条消息,休息时间也结束了。
这一场,娜尔莉莎黛丝从梦中醒来,她打开了那封密信。里面有张油画小像,小像里女人并没有梦境那般可怕,却也有六七分的相似,侦探还说:“在公爵随身携带的那个玫瑰怀表里,也有张一模一样的肖像,那本是一张合照。”
他说的玫瑰怀表,维利克从来不肯让她碰。
有次她提出想看看,男人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冷漠地拒绝了她。
娜尔莉莎黛丝趁着维利克还没醒,打开了他的怀表,一切都如密信所言。她沉默了许久,去衣帽间脱下了自己身上华美的睡裙,换上从前的旧衣裙。
她半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男人平和的睡颜,心里想过很多很多。但最终,她还是轻轻推醒了维利克。
闻祈年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他看着奚白离郁苏那么近,笑意微收。导演连忙低声解释:“都是拍戏,假的假的,他们后面没有亲密戏了。”
闻祈年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导演刚想递上打火机,却被男人挡了回去。
“身上有味。”闻祈年言简意骸。
导演的小眼睛又看向了片场里的奚白,了然又尴尬地收回手,两人一起看向奚白和郁苏。
男人睡眼惺忪,睡衣随意地敞开,他迷怔又温柔地伸手去搂奚白:“我的宝贝黛丝,怎么醒得这样早?”
“再睡会好吗?”
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直至天明才睡下。维利克的脖子上,还有她抓的痕迹。
他困顿地微闭上了眼。
奚白垂眸,盯着男人的睫羽轻颤,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将他推醒。
这回,维利克坐起身,他温柔又无奈地弯唇:“宝贝,你——”
奚白看向他,视线越过郁苏的肩膀,落在坐在棚下的闻祈年身上。
男人双腿交叠倚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
两人隔着人群对视。
奚白弯唇笑了下,她看着郁苏,也看着闻祈年,目光温柔却又忧伤。在维利克的追问下,她终于回神,牵了牵唇角,似乎是在做出一个很艰难却又不得不完成的决定:“维利克,我们分开吧。”
维利克陡然怔住:“什么?”
奚白站起身,走到房门前,回首看向身后的男人:“我们,分手。”
“咔——特别好!郁苏,你刚刚这个状态就特别自然,接得上奚白的戏哈哈哈好!”导演满意地点头,刚想跟闻祈年说可以休息了,一转头,却见男人面色僵硬地盯着片场里边。
喊咔后,奚白仍旧站在那。
一袭粉色长裙被她穿出了清冷勾人的气质,她神色淡淡地与闻祈年对视,就好像....
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通了。
奚白最后看了眼闻祈年,转身离去。粉色裙摆蝶翅般轻摇着消失在了拐角,头也不回。
导演没注意他们俩的异常,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男人一把抢过了手中的剧本,“哎——”
闻祈年一目十行地扫过最近这段时间的戏份,眉眼冷冽,视线最终定格在昨天那场女主情感挣扎的部分。
【维利克觉得今夜的娜尔莉莎黛丝格外的乖顺温柔,只是总感觉似乎哪里又不太对劲,乖巧得过头。】
闻祈年嘴里的烟陡然断成两截。
在导演惊恐的目光下,闻祈年把剧本扔回给了他,吐掉嘴里的烟,大步朝着后边的休息室去。
....
“奚白,你好些了吗?”姜离不放心地递给奚白一块巧克力,奚白接过放进口中,甜滋滋的味儿很快弥漫开来,连带着心情也轻松许多。
她弯唇,眼底一片澄明:“挺好的。”
然后,她像是想起来什么,拿过手机给闻祈年的手机号编辑了条短信。
奚白: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吗?我们分手。
正要点发送,休息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推开,狠狠撞在了墙上,发出闷响。
“啊!”
小婷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等她冷静下来看清了来人,呼吸又是一紧。
“闻、闻总?”
男人面色阴沉,眼眸里情绪强烈翻涌,散发着嗜骨的寒意,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沙发上的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