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32)
贺承隽一个都没同意。
“欸,时姐,你他妈没事儿吧?吓死我们了。”黑子大老远就瞄见贺承隽和他身后赢弱的时温,不管不顾地扔下手里的扑克牌扬声问。
时温对上黑子关怀倍至的脸,狡黠道,“我妈没事,我还行。”
黑子经她提醒回味他又开始一句不离脏话的习惯,抬手意思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害,又瘠…又没忍住,时姐来玩牌不?”
太阳自时温晕过去再没往厚云里躲藏,临近正午时分愈升愈炙,有棚顶的看台都抵挡不住金光的热情。
镀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钻进皮肤将在阴暗里滋生的坏情绪都驱赶不少。
看台上的人又恢复成以往的冷清,每个班只留下两三个即将参赛的,或是陪同参赛的。
其他人早已在时温被贺承隽打横抱起,疾步带去医务室之后一哄而散。
捡了个干净的空地儿坐下,时温以为是她跟黑子、六儿一起打,却没想到黑子像被什么烫了屁股,跳起来火速给贺承隽让地儿,口中还振振有词:
“三哥打牌太他娘的凶,我可不想和他打。”
时温斜了双腿曲起架着手臂、身闲体适的贺承隽一眼,眸底还没褪去目的没达到的不愉悦,下手微重开始起牌。
人一旦开始不顺,就事事都会不顺。
码完调序后的一手烂牌,整的时温头都有些大。
顺子缺个7,飞机缺一张,连对又得拆。
怎么打都不舒服。
偏生她还为了虐贺承隽出气,自信满满地叫了地主。
黑子像老大爷般双臂抱后,巡视一圈后踱步她身后,瞅了眼她的烂牌没耐住笑出声,气的时温反手给了他胳膊一下。
装模作样地抱着胳膊在时温身后嗷嗷叫,双颊是藏不住的笑意。
贺承隽只消觑他一眼,就把时温的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意外的,牌局进行到最后,时温还剩两张K和一张小王时,对面贺承隽手里还有很多张牌。
时温红唇张合,思索半晌抽出一张牌扬在桌面上,“小王。”
却顿时后了悔。
大王还在对面两人手上,被压了报双他们肯定不会出对子,拆开走报单她更没的出。
说时迟那时快,时温立刻反手将那张牌摁住,抬头眨眨水汪汪的无辜大眼,娇里娇气地问对面两个男人,“我能不出这个吗?”
六儿脱口而出就想提醒她,贺承隽打牌最讨厌别人反悔,悔牌能被贺承隽玩死。
结果被旁边运筹帷幄、不显山水的人先接了茬。
贺承隽喉结滚动,冒出句嗯。
时温急忙将那张小王拿了回去,换成对K。
手里就剩下一张牌。
黑子憋笑,眼尾弯出好几层褶子,手撑在椅背上扫了眼旁边贺承隽的牌,在贺承隽扔了手炸弹下去时冲时温宣判,“时姐,别他妈挣扎了,你这瘠薄出啥都得输。”
却在下一秒啪啪打脸。
贺承隽淡然之至,不假思索地扔出张,“3。”
“小王。”不顾对面目瞪口呆,诧异到双唇都合不拢的黑子,时温不给贺承隽任何反悔的余地,将倒扣在桌上的牌翻起压下,“我赢了!”
“贺承隽,你好菜哦。”
贺承隽未发一言,神色自若地大手一拢重新洗牌叉牌,注意到贺承隽扔进牌堆里的余牌,跟之前出过的牌合起来有多好。
回过味儿来的六儿跟黑子对视的目光中,意思难得统一:
【三哥这他妈不叫放水,是放了个太平洋。】
经过第一把亲眼目睹贺承隽把一手好牌拆的稀烂,就为了顺理成章的送时温赢之后。
六儿已经强迫自己做好,无论接下来再发生什么都不能再吃惊的准备。
但还是在算到第二十把结束后,贺承隽仍然一把都没赢过,再与之前贺承隽是怎样疯虐他和黑子做对比,六儿不禁长叹好几口气。
所有心酸和难言都埋在里头。
引来黑子的哈哈大笑。
黑子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理智的选择坐在一旁,静静观赏贺承隽口不对心的骚操作。
时温连赢了许久感觉心情都明朗,勾起红唇好奇道,“你们笑什么?”
黑子虚握拳,咳了几声缓歇唇边的笑意,意有所指:
“笑三哥真他妈菜。”
“一把都赢不了。”
第13章 脱衣服 我是个杂种。
今年江南的春雨降的稍迟,在那日阴霾转晴的运动会过后,似是一鼓作气要将之前存积起的雨库全部落完般。
一连整周都在降雨,有时浇湿青瓦柏路就停,有时水洼满溢仍然在下。
大的时候隔着窗子偶能听见雨水噼啪击打在地上的声音,小的时候也是淅淅沥沥像牛毛般的密集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