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96)
褚津凑到夏濯身旁,勾着脑袋问:“我们都自报家门了,你们叫什么呀?”夏濯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忽然又绕到了关渝舟身旁:“你真叫关强强啊?”
关渝舟微微颔首:“嗯。”
夏濯眼睛眨也不眨:“我叫夏明明,你们叫我小明就可以了。”
褚津:“……”我信了你的鬼话,瞎掰个名字也至少专业一点吧。
余子昂和褚津住在二楼的204,头顶上方正是夏濯空置下来的304。四人进了房间,余子昂反锁上门,又随意整理了一下椅子和床铺,示意两人坐下聊。
玄关的血迹被清理过,但每块相邻的大理石缝间还是留下了细微的污痕。因空气污染严重,房间没法开窗通风,那股淡淡的腥味也刺激着人的呼吸道,惹得夏濯喉咙一阵瘙痒,忍不住咳了两声。
花瓶里多出的纸条被余子昂收在了抽屉中,关渝舟接过来看了眼,发现这张纸条和那天早上从栾萦雪房间里发现的并不一样,像是一张用钢笔手写出的残页,字迹也明显是人为的,一笔一划皆不相同。
【她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模特,我的丈夫当初执意要资助她也是情有可原。
她让我有了想要拿笔创作的欲望,我知道我本应该气恼、妒恨,可我的职业病又犯了。
……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亲自登门拜访她吧。】
关渝舟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纸面,问两人:“这个房间是谁的?”
余子昂道:“我的。”
“身份。”
“画家……这是我们在昨天早上发现的,我们觉得这应该是日记或者信件之类的东西,但是当时有些不大明白,直到昨天晚上去了四楼后才稍微有点眉目。”余子昂说:“原身份应该是一名女性,因为这里提到了‘丈夫’,并且字里行间都表明了这位模特和她的丈夫有不可告人的交往。”
“嗯。”关渝舟点了头:“虽然只是猜测,但这里的模特指的应该就是宅子主人那位从未露面过的未婚妻——蜜尔娜·雪莱。”
余子昂眉头拧着,却没有开口反驳,像是早有所感了。
这并不是瞎得来的结论,哪怕是夏濯简单想一想也能推论出来。字条和房间的居住人有直接联系,307的房间属于栾萦雪,她得到的字条中提到了‘新娘的备选人’,既然都能‘备选’了,那么这个栾萦雪和‘新娘’应该在某种程度上有相似点。而她们最能和原住民对上号的无非就是进来后选择的身份,栾萦雪拿到的身份是模特,要是所有参与者的身份都与梦境中原住民的能一一相对应的话,那么‘新娘’也是模特没跑了。
画家是女性么……想到昨晚的那个相框,关渝舟若有所思。身旁的夏濯忽然把纸袋子攥得哗啦响,一样样将里面装的点心全都拿了出来,语调都带上了些欢快劲儿:“你要吃什么呀?”
有东西吃的时候,夏濯总是心情愉快的。关渝舟递过去一瓶水,顺势带了点笑看向他,声音比刚才与余子昂说话时柔下不少:“你先吃吧,吃不完的留下来给我。”
“那怎么成。”夏濯捏着个圆鼓鼓的白面包塞进了他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关渝舟无法,抬手接过了嘴边的面包,咬下一口后露出里面藏着的一片奶油,顿时被甜得眉头都蹙了蹙。
夏濯偷摸摸瞄了他一眼,终于找到机会提昨晚的事了:“你又不喜欢吃甜的,还要偷吃我的蛋糕。”
关渝舟压根不理这茬,朝余子昂提起了另一件事:“你们是第一批进二楼手作室的人吧?我想知道你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褚津嘟嘟囔囔:“什么都告诉你们,哪来这么好的事啊?你们又不说你们那边的线索,白嫖也不带这么嫖的吧。”
余子昂再次拉开了床头柜,里面放着一把沾着泥的剪刀。
“你应该已经知道‘画家’这个身份有蹊跷了。”关渝舟接过剪刀放在手里打量起来,虽然没有抬头,话倒是对对面这个戴着眼镜的小年轻说的。
褚津急了:“什么蹊跷?你不要瞎说!”
余子昂没有否认:“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目前为止找到的线索,但是我想你可以助我逃过一劫,光凭我们手里得到的线索并不足以让我脱逃。”
关渝舟没说同意与否,只是从剪刀上剥下来一小块干裂的泥巴:“刀尖有血迹,泥带着水腥味,不像是房间里的陶泥,它是被人从地上捡回来的。如果血迹没有被清洗过,光从长短上来看,用它的人力气应该不大,插.入的伤口并不深。”
褚津扯着余子昂的衣领,把人直接从床沿拽了起来。他不比余子昂高,仰视起来却也气势汹汹:“怎么就危险身份了,你不是说不会有问题的吗?难怪你一直想要和他们搭话,你宁愿从别人那儿求助也不愿开口把这事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欺负我蠢,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