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479)
“这里可以听到,一直有海豚在叫。再往后一些,对……就是这里,暂停一下让大家听听,这里凶手惨叫了一声。”警署将十年前拍摄的取证照片翻找出来,拿出一张胳膊被咬伤的图,“这张原本是训练师为了证明这只叫sapphire的海豚先前有过袭击人倾向时留下的,但是现在我们大胆推测,这是sapphire在试图挽救钟小姐时咬伤了它的训练师。”
“嘶——这么说来,这场案件的真正凶手其实是……”
“对,sapphire只是替人类背了锅,真凶是它的训练师。”
警方找到嫌疑人家里,当年在海洋馆工作的训练师并没有逃走,反而很平静地主动伸出手戴上了手铐,并说了凶器被他埋在了哪里,是一把半米长的柴刀。他很配合,交代了所有的行凶过程,没两天审判结果下来了,由于案情恶劣,最终判为无期徒刑。
大家发现,这位凶手正是那位中了巨额彩票的“傻子”。
唏嘘声响彻了水山市的上空,很快建立完善的动物保护协会立马站了出来,对野生动物安乐死的行为提出了矛盾意见。他们发现了这只叫sapphire的海豚是当年因受伤所以不得已让人救助治疗的野生海豚,结果却因人的一己私欲被留下来关在狭小的地方进行日复一日的表演,最终还落得死亡的一个下场。他们气恼地要求将当年被实施安乐死的sapphire重新挖出来,寻一块更好的地方认真埋葬。
曾先生说:它已经被我挖出来了。
动协问:你为什么要挖它?
曾先生说:因为我怀疑它吞下了那条项链。
动协问:那么sapphire的尸体呢?
曾先生说:被我扔到海里了。
这激怒了很多人,动协要求重新审判,对他处以死刑。
最终这件事也没有个明确说法,争论仍在继续。
但活跃在最前端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她表示了出奇的愤怒,在不公开审理的那天站在法院门口,差点哭晕过去,脸上的妆花得不像样子。
有记者采访到她,问她是否和受害者是相识的关系才会这么伤心。她说是,她们曾是最好的朋友,她从遥远的城市赶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惨死的朋友讨一个公道。
在她的一系列说辞下,凶手的动机清晰地摆在了大众眼前。
这位叫曾英的男人,在网上曾经使用过的假名是曾苑博。使用假名的原因只是因为真名太过朴素,他嫌弃自己的真名。
他和钟小姐在游戏中相识,并发展成了网恋关系。当年的钟小姐大学刚毕业,但毕业成绩优秀,被老师推荐去了一个工作室,拥有一份普通的工作和不多不少的薪水。后来认识了曾苑博后,曾苑博自称是在某研究所工作的研究人员,对这份职业的崇拜让钟小姐看曾英时戴上了深一层的滤镜,她不顾家里的反对来到了水山,和曾英挤在一个几十平的小房子里计划未来。
她的父母一开始很反对女儿外嫁,他们家里不缺钱,女儿是唯一的掌上明珠,更希望女婿能够找本地的,上门的也行。但女儿的坚持和浑身洋溢的幸福感让他们渐渐松了口,罢了,孩子长大了,还是要他们自己做决定的。在决定领证结婚时,钟小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的男朋友竟然不叫曾苑博,而是叫曾英。
曾英对此解释说:名字只是个代号,曾英是我爷爷取的,但是家里都喊我曾苑博,一直没去改罢了。
钟小姐觉得有点道理,信了。
离他们计划领证的日期越来越近,在周六又一次曾英说自己要加班时,钟小姐受同事邀约,去了当地很热门的海洋馆游玩。
然后她看见了台上的那位训练师——本该在研究所里加班的未婚夫——竟然是自己的男朋友。
名字是假的,工作也是假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空空荡荡,空调温暖不了她,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所有幸福感就此坍塌,她怀疑是否他还有更多的秘密瞒着自己。
曾英解释说:当年刚认识现编的工作,谁在网上轻而易举说真话的?只是后来一直没来得及和你坦白,我都打算我们结完婚度蜜月时就带你来海洋馆玩,到时候把我所有同事介绍给你认识了。
他说了很多,钟小姐选择了分手。
曾英不敢置信地问她: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看中了研究所工作?我不在研究所工作,我们的感情就一文不值了?
钟小姐说: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点,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不信你了。你和我说要加班,经常制造出你忙碌的假象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在研究所,但是实际上呢?你在给人表演节目,你在网吧里打你的游戏,以后你说的什么话我还能轻易地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