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46)
关渝舟视线在窗户中的尸体上绕了一圈,停在了破得七零八落并沾满了血的报纸上。这似乎是这两天到现在他唯一一处看见能够提供消息线索的东西,只不过已经脏成了这样,别说是身旁的两个小孩,就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接近尸体去翻找查阅。
“如果是几十户的村子,那管理上的组织应该少不了。”他望着身侧不断蠕动的被子,皱起的眉就一直没有松懈下来过,“目前这种恶劣的情况,一开始他们肯定商讨过对策,只要有会议就应该有记录。”
简然小心翼翼问他:“必须要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关渝舟摇了摇头:“不好说,线索越多,保障越大。要想解决事件,知道事件的背景是必须的。”
“啊!”
被子里又发出一声闷叫,三人视线左右齐齐放在了夏濯身上。
夏濯从缝里钻出脑袋,见关渝舟表情又有些僵硬,连忙在他伸手将自己塞回去前主动侧过脸,不去看窗边究竟是什么景象。
手电筒的光打在关渝舟的大腿上,夏濯望着上方的曲线,道:“昨天在堂屋里的角落编织袋下我看见过一个本子,封面上写着记录簿。可是它内页并没有字,干干净净的……”
第19章 失落的荒村(十九)
关渝舟手从半空中缩回,没有怎么犹豫:“好,我去取。”
看着人离开了床沿,简然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咦、咦?现在吗?”
虽然两个屋子只隔了一扇门,但毕竟他们都是擅闯民宅的,她生怕关渝舟离开了这个屋主不愿踏入的房间后会发生点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再一回头看看不远处死不瞑目的两具尸体,简然打了个寒颤:“要不咱们一起去吧,还能有个照应。”
夏濯歪头看她,揶揄着开口:“真的是为了互相照应吗,婴儿肥同学?”
见被拆穿,简然也不畏缩,磕磕绊绊地说:“那、那当然啊,我和我弟给你们放哨,关哥只需要大胆的去偷就好了!”
夏濯奇怪道:“能带出去吗?带不出去的东西怎么叫偷啊。”
简然连忙改口:“借看,借看。”
“不用。”关渝舟摇摇头:“你们在这里呆着,出来会给我添麻烦。”
添麻烦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剩下三人自然不敢再多纠缠。
姐弟俩舍不得再换手电筒用,目前几人只能靠着关渝舟放在夏濯手中的那支来续命。
等关渝舟贴在门上听动静后,夏濯也磨蹭着紧跟下了床。他把被子当斗篷用,一大截全拖在了地上,柱形的光线不断扫在门栓和缝隙上,晃来晃去看得身后两人眼花缭乱,“有动静吗?”
关渝舟朝一旁让了些空位,“你来。”
夏濯凑上前,屏息静等了一会儿。他和关渝舟脸对着脸,距离再近一些便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擦过脸颊。
关渝舟正要问情况,眼前看见的就是夏濯含笑嘟嘴往前凑的一幕。
“……”他无奈地垂眸,“外面有动静吗?”
“挺安静的,好像没人在。”
插销旋转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后,门被向里拉开了一条缝。夏濯望着漆黑的堂屋缩缩脖子,默不吭声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我回床上呆着了啊,你真不要电筒?”
关渝舟头也不回地重新合上门:“你留好,别等我回来时又见你吐了。”
直对面老太太和莱莱住的房间门正紧闭着,堂屋的门栓从里被牢牢挂上,积攒的雨水渗过下方的缝隙,浸得厚重的门下一小片面积呈现出比地面稍深一些的暗色。
他依照夏濯所描述的大致方向来到了角落前,抬脚将轻薄的编织袋撩到一旁,露出下方不薄不厚的黄皮本,封皮上还残留着几个指印,应当是夏濯先前留下的。
关渝舟指腹将封面的一缕灰捻了捻,长期的入梦让他已经能在最快的时间里适应黑暗环境。他的视线在堂屋里转了一圈,略过墙壁上明显深了一个色号的红漆后,最终停在了正对面通往院落的门上。
随后他眼眸一眯,推门而出,踏进了蒙蒙雾雨之中。
“夏哥,”屋内的简然捏着鼻子,钻着关渝舟不在的空档和缩回床上的夏濯搭起了话:“关哥是不是现实里很多女孩子追啊,我们班上那些人就喜欢冷冷酷酷话不多的这款。”
“冷酷?”夏濯寻思着这个词怎么也用不在关渝舟身上吧,想到对方手指上的那道痕迹,他不禁摇摇头,“不啊,他已经结婚了。”
“哈?看不出来哎……不都说婚后的男人又是啤酒肚又是满脸油吗?”简然一听,转念又问:“那你呢,你也结婚了啊?”
夏濯调笑道:“干嘛呀,你想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