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217)
什么指西针?眼镜娘不耐地催他:“快开,天已经黑透了。”
“好好好。”鸭舌帽答应得顺,私下却苦笑连天,心说这不快能行吗?你头上悬个鬼你试试,现在放他下车跑他都能跑出千米提测全校第一的成绩。
但这趟行车路线还是以没了油而告终,大灯黯淡到几乎照不清前路,光还没有手上的手电筒扫得远。
他们把那土堆高的白菜全丢了下去,轱辘还是转不起来,只能选择弃车徒步了。
覃念被一个肌肉男背在背上,秋应华的尸体被另一个肌肉男抱在怀里,而狄盛实在块头有些大,被他们藏在了车厢里任命运选择,能不能活着离开就全靠自身造化了。
鸭舌帽嘭地关上车门,朝车顶扫去一眼,上面空空如也,空剩一片猩红。他握着手电乐观道:“挺好,提前做做热身运动。”似是欣赏夏濯刚才冷静自持的模样,他伸出一只手问道:“小哥尊姓大名?”
夏濯还没来得及说话,身旁高大的人影已经把他挡到身后去了。他抬了抬头,关渝舟正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鸭舌帽,眼里情绪未知。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鸭舌帽见状,立马配合地退去两米开外,帽子一翻又重新变成了初见一面时那种高冷不近人情的表情,“我可是心有所属的,而且还笔直笔直。”
只不过暗恋之旅路漫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差不多快到了。”夏濯抓着关渝舟的手,低头间脚边又出现了人的白骨。
想到这些白骨是当初被骗到这里后落得惨死的人留下的,他还是免不了一阵唏嘘。如果覃念这时候醒着,恐怕会说能不能等事情结束回来给他们集体埋了这种话。
鸭舌帽往四下看了一圈,“你们当初就这么在晚上直接进来了?”
“一不小心就追进来了。”
“晚上来也是对的,很多梦境里白天晚上呈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时间会决定细节。”鸭舌帽看见了不远处发白的石碑,“因为现在的时间应该远远没有到晚上,但是却因为触发剧情而直接天暗下来了,所以我觉得白天来这里的话是会漏一些东西的。”
夏濯觉得,这恐怕是这人到现在为止说过最符合领队身份的一句正经话。
他们在坟前站定,石碑还保留着昨晚被清理过的干净模样,被一场雨洗刷后似乎更加光滑了。之前做任务时的贡盘还在原地摆着,里面积着雨水,还有一片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花瓣。
夏濯转脸问关渝舟:“试试情书?”
关渝舟弯腰把贡盘清理干净,从道具仓里将在洋房里获取到的两封信拿出来摆上去。
几人屏息等了片刻,一身段婀娜的女子从墓碑后步伐款款地走了过来。鸭舌帽看清了来人,一脸疑惑,就差没向夏濯开口问一句“这又是谁”。
蒋雅洁指白如葱,将沉甸甸的信封从盘中拿起。她没有打开,而是摩挲着略显粗糙的封面,带着怀念的语气感慨道:[是天睿的信啊。当时奔波于谋生没有将它珍藏起来,等想找的时候已经忘记放到哪里了。为了简单文字拼凑起来的一句话就义无反顾地离开家庭,那时候还真傻。]
夏濯想到了秋天睿在地下室里喃喃重复的台词,再望着面前这仿佛随时会随风而逝的曼妙女子,问:“那你现在后悔吗?”
[对于我现在的情境吗?]蒋雅洁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挺有意思,也似乎对它早就有了想法,回答信手拈来,毫无迟疑地说:[如果让我回到当时那个时候,我也会在同一时间赶到剧院前去与他会面,这么一想我是不后悔的。]
她嫣嫣一笑,把拿着信的手别去了身后,藏羞一样腼腆地继续道:[后悔其实只是对之前选择的一种不满意表露,人往往会把现在面临的困境归咎给当初的选择,想着‘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做就好了’。但其实谁都不知道选择后会经历什么,我当初要是没有跟天睿走,我就会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嫁给一个我素未谋面的老男人,我无法确定这种决定会给我带来比现在更好的结果。]
她的视线绕过夏濯和关渝舟,落在了站在最后肌肉男的怀里,[谢谢你们找到了他。]她目光柔和,伸手像要触碰自己的儿子,半途却又忽然一凌,朝他们来时的方向望了过去,[有人进森林了。]
几人齐刷刷朝着她所看的方向望过去,却没见什么异样。再一回头,蒋雅洁已经不见了,土地平旷,连脚印都没留下。
【特殊事件】多年前水平西镇发生的事一直是原镇长的心头之结,他死后不得安息,希望能够对此做出弥补。蒋雅洁感受到参与者的心意,愿提供道具进行协助。